眼風在她眉眼巡過,隨口問:「化妝了?」
對於面孔失認症患者來說,在無數張辨識度為零的相同面貌里,不用費勁思考就能認出愛人的臉堪稱天定之緣。
這對陳嘉玉而言,是尤為戳心的話。
那抹被深凝的赧然星飛雲散,她應了一聲,掛著濃郁笑容的臉直直朝向他:「我漂亮嗎?」
圓潤的眼型用眼線筆略微勾勒成內勾外翹的輪廓,眼皮打了細微一層珠光,在走廊燈光的照耀下,泛著淺淺的粉。鼻子挺翹精緻,啞光質地的口紅給這張臉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陳嘉玉彎著唇,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答案。
見狀,溫延的鼻息間溢出一聲笑,抬起的指腹若即若離地點了點她嘴唇,給面子地頷首:「漂亮。」
旋即又悠然自得地補充:「秀色可餐。」
第55章 雨後55摸摸我。
「……」
四個字讓如膠似漆的氛圍恢復正常。
陳嘉玉噎了噎,慢慢跟他拉開距離直起身,盯著溫延的眼神也從憧憬變為難言。
無語凝噎半晌,她擠出半句:「你真是。」
溫延抬眉,渾然不覺自己說了什麼一般,不解反問:「怎麼?」
「形容的簡直惟妙惟肖呢。」陳嘉玉氣悶不已,無法忍耐似的揚起一抹笑,「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溫延眸間跟著染上零星笑痕,聽她陰陽怪氣卻不為所動,喉間泛出回應的嗯聲:「你怎麼知道?」
懶得再跟他費口舌。
陳嘉玉光明正大地翻了個小白眼,抽出手,隨便挑了個方向扭頭朝前走:「用腳想的。」
「在這邊。」溫延在身後笑問,「去哪?」
陳嘉玉憋滯的小火苗頃刻間窘迫的熄滅了半盞,步伐微停,趁勢腳鋒一轉調頭邁開步子。
忍著不尷不尬的表情,她找補:「我知道。」
經過溫延身邊時,陳嘉玉故作自然地往旁邊投以餘光,見他還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地看著自己。
撞進那道覆含逗弄的眸光,臉一熱,陳嘉玉加快腳步繞過溫延,自顧自地找尋著飯廳。
下一秒,身後傳來腳步聲。
手腕緊接著被牽住。
眼睫輕顫,陳嘉玉的唇邊掠起不出所料的痕跡,不用回頭,已經能夠想到溫延被輕鬆拿捏追上來的樣子。
她假意掙了掙手:「幹嘛碰我?」
「沒碰你。」溫延閒庭信步地來到她身側,眸光壓低,慢悠悠地晃了兩下她小臂,「碰的我老婆。」
陳嘉玉下
意識抬眼看過去,對上他悠閒淺笑的神色,俊朗五官在垂直灑落的光輝里顯得風姿卓越。
僅剩那點被捉弄後殘留的不爽消散,她繃著臉,近墨者黑的學會跟他作對:「誰是了。」
溫延輕哼出一聲笑。
捏住她細瘦腕口的手指向下,滑入那隻將松未松的掌心,五指虛虛沉陷進她指間,十指交扣:「感覺到了麼?」
陳嘉玉不解地屏了屏氣息:「什麼?」
溫延指節屈起,溫熱寬大的手掌徹底包攏住她的,嚴絲合縫,完全沒有餘地退讓。
拇指摁壓著虎口,沿著那處凹陷軟肉剮蹭。
他別有深意地答了句:「我只牽我老婆。」
手心觸感深刻明顯,聽到這話,陳嘉玉快要抿不住因被哄好而上揚的面部肌肉,頓了會兒,她回捏住溫延的指尖。
這一小段調風弄月揭過,想到剛出電梯時他接聽的電話,陳嘉玉不走心地問:「工作沒結束嗎?」
話題轉移,溫延隨之暫斂了淡然。
架在鼻樑的薄薄鏡片後那雙平視前方的眼略含威壓,划過一絲不明意味的暗芒:「不是。」
敏銳察覺出話里的不對勁,陳嘉玉轉過臉:「那怎麼了?」
溫延回望向她,聽著簡言語調中不似作假的關切,以及眼裡巴巴的認真,令他因回想起那通電話再度浮現的沉悶一掃而空。
步伐速度稍稍變緩,溫延斟酌著說辭。
見他這樣,陳嘉玉皺了下眉:「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