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很不喜歡在休息日午睡,一覺睡到傍晚,醒來整個房間昏暗不清,清冷到像是被全世界拋棄。
陳嘉玉的思緒還有些不太清醒,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宿舍也不是臥室,而是溫延的公司。
想到這裡,辦公室里突然傳出一道沉啞的聲音。
「醒了?」
陳嘉玉愣了愣,抬起頭,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溫延在座椅里小憩,應該也才甦醒沒多久。
他仰起脖頸揉了揉眼窩,起身繞過辦公桌走了過來。
幾步站定在她面前,溫延熟稔地貼了下陳嘉玉的額角,確定溫度正常後,低聲問:「餓不餓?」
陳嘉玉仍懵著:「我睡了多久?」
「四個小時。」溫延不疾不徐地答了句,靠近一點,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傾身打開背後的開關。
辦公室里燈光亮起,等她稍稍適應,溫延鬆開手:「想出去吃,還是我讓人把餐送到這裡?」
一覺睡醒,經期綜合徵的反應越發濃烈,陳嘉玉的唇色看著很白,沒什麼精神地搖了搖頭。
光線喚醒了思維能力,隨之復甦的還有徹底醒神後想起在洗手間裡看到的那張照片。
陳嘉玉強撐起心情:「家裡來電了嗎?」
溫延的領帶掃過她的臉,木質淺香溫和地在周遭漾開,他說沒有,撿起地上外套:「晚上不回家住。」
陳嘉玉明了:「那回別苑再吃飯吧。」
「今晚不回那邊。」溫延拎著外套抖了兩下,看著褶皺的衣擺,直接道,「我們去住酒店。」
……
半小時後,溫延領著陳嘉玉去了城中心的奧萊頂層,三室兩廳的總統套房,管家送他們上樓。
儘管已經竭力克制,但在乘坐電梯的過程里,套房管家的眼神仍然時不時地在陳嘉玉臉上好奇巡過。
被這麼注視得有些不自在,陳嘉玉往後退一步,借著溫延的身體擋住一部分視線。
再一抬眼,冷不防地撞進溫延的眼裡。
「躲開做什麼。」他同陳嘉玉講話時聲音放輕,要笑不笑的樣子特別迷人,「見不得人麼?」
陳嘉玉抿了抿唇:「多尷尬,不知道的還以為你……」
「以為我什麼?」溫延續著她的未盡之語道,「以為你在跟我偷情?」
「那也不一定是這個。」陳嘉玉撇開臉,不去看他那雙奪人心魄的眼,「說不準以為是你包養了女大學生。」
溫延輕笑了一聲:「我可干不出這種事。」
陳嘉玉心裡煩,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好似一語雙關,斜著覷了他眼:「這誰知道。」
她言辭態度間的意思實在耐人尋味。
溫延側眼,眸光深不可測地看了她一陣子,眉心微鎖,對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多少有些不理解。
電梯門打開,兩人進了房間。
管家適時詢問這個點需要準備什麼餐食,溫延拉著陳嘉玉往裡走,頭也沒回道:「還是老樣子,味道可以重一些,另外單獨給太太送一份烏雞湯來。」
捕捉到意料之外的答案,管家驚訝一瞬後趕緊應下。
因為溫延提前給這邊打了招呼,吃食早早準備好,等陳嘉玉洗了熱水澡出來,送的餐已經擺滿了桌子。
陳嘉玉生理期沒什麼胃口,嘴裡味淡,吃飯的時候,她只喝下半碗雞湯,筷子在米飯里輕輕撥弄。
注意到她狀態不對,溫延只當是身體不適,給她夾了塊魚耐心問:「讓宋淮南來一趟?」
人家宋淮南又不是婦科醫生。
陳嘉玉明白他意思,暗暗腹誹一句,搖搖頭說:「熬過這兩天就好了,我不太能吃止痛藥的。」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
溫延很不習慣於拐彎抹角,沉吟兩秒,他猜測道:「是我的原因?還是你那篇SCI改稿不順利?」
不得不說,他是真的很能揣摩人心。
看一看溫延,陳嘉玉答不上來,只好借著他給出的選項含糊地嗯了聲:「最近太累了,沒緩過來。」
這句的確是真心話。
從下午到現在她心裡各種情愫交雜,著實有些分辨不清楚哪些真哪些假,也明白那張照片只不過是引發情緒低迷的導火索,最關鍵因素還是這段時間太忙太累。
但陳嘉玉也看不懂自己,為什麼不想問一問溫延,如果放在以往必定輕而易舉就能提出來。
然而今天那句話堵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見狀,溫延似信非信地頷首,沒再追問。
可陳嘉玉卻因此愈發煩悶,像極了小視頻里那種莫名其妙生氣讓男友哄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