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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哎……」和穀子哥告別的前一天夜裡,裴青山與我走在還家的路上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離別的場景對於每個人來說都不可能好受,我很抱歉,他來到這裡,我也把他拽進這些情緒的漩渦。

一些東西,本來只該我自己承受,偏偏讓他領教了我的自私。到了現在,無論他願意與否,我都已經讓那刀子劃下,赤裸裸地把自己剖開,聰明如我當然知道以他的個性必定會用他自己的心來與我共情。而只有把他一齊拖入這永無休止的泛海浮沉,我才能一次次地上岸,逃脫溺斃的命運。

當然,這世上的一切都存在著一個等量代換,也就是說,做的任何事情都有代價。這份代價我究竟是否能夠承擔?那時候的我並沒有思考過。

「你有後悔過嗎?」但我還是假模假樣地要給他選擇的餘地,仿佛這樣才能顯得我並非是一個自私到極點的人。

「後悔什麼?」

我垂著頭,就是被那枚「炮」直逼著的將棋。「來這裡。」聲音也跟個細蚊似的,不經意間就要飛走。

他突然一愣,旋即爽朗地笑出聲來。

「怎麼會這麼想。」他拍著我的肩膀大概要安慰著我別再胡思亂想,接著出聲問我:「還記得我來這裡的原因嗎?」

「你之前跟我說過,是因為一個人寫的詩。」

我這麼回答他,他卻是笑著,又搖了搖頭。

「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看到那兒的花了麼?」

叫得上名字或叫不出來的花,正互相緊緊地貼在一起睡著,其中被染了月白的一朵大概還沒睡熟,聽見裴青山輕輕喊著她,她索性睜開眼皮,朝我們招了招手。

「當然咯,那是花奶奶種的,她總能在村子裡不同的角落找到各種各樣安置它們的好地方。」

「這些傢伙可不像樹那麼容易存活,花是很嬌貴的東西。」裴青山突然走到路口那兒蹲下來,輕輕地捻起地上的一小片兒碎蕊,舉起來給我看著。

「瞧瞧看,這麼嬌貴的東西,如果不是被種花的人悉心照顧著,又怎麼能開得這麼好呢?」

可能就在我曾拍下的照片一角,裴青山說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那些叫得上名字或者叫不上名字的花早已開了個爛漫,一路隨著他的視線,唐突地冒犯進他的眼睛裡。

「種花的人總有許多話對著這些花說,也因為是這樣,不同的花也就有了自己的語言。那時候我就想,這些花到底用它們的耳朵聽到了什麼呢?。」他又指了指那些白樺樹,道:「當然,樹也有。在我家不遠的一條景觀大道上,鋪了整整一路的銀杏。秋天到的時候,那些銀杏葉子飄落,好看得不得了。」

裴青山突然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哪一片的虛空停住:「可能我也在借著你感受,那些語言,或者將要落下來的秋天。如同我來到這裡一樣,若你願意,某一天你也可以去一趟我的家鄉,然後用我去感受著那裡的秋。」

「我當然願意,也一定會有這麼一天。」我十分篤定。「你說樹的語言?那麼,那些銀杏樹告訴了你什麼呢?」我問他,就如同我也曾被告知過一樣。

「它會說著堅韌與永恆的愛。」裴青山只淡淡地微笑著,看著我,目光擾亂了那些吹過我身側的風,讓我的呼吸都停滯。

「那這些樹呢?」我悄悄用手指了指遠處的那片林,「它們又在對人們說著什麼?」

「生與死的考驗。這是俄羅斯的國樹,在斯拉夫的故事裡也總會有著跨越生死的愛戀。」他是這麼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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