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回來了,廚房裡做了飯,我給您端過來。」
很快餐桌上就擺好了幾菜一湯,都是清淡營養的口味。
時今盯著面前煨地鮮香清亮的筍菇鮮肉湯,突然問出一句,
「秦聿呢?」
陳管家先是一愣,隨即也笑開,眼尾皺紋浮現,
「家主應該還有事沒處理完,今天會晚點回來。」
「您要是願意,給他打個電話發個信息問問,想必家主一定會高興的。」
時今拿著勺子的手抖了下,最後還是沒有接話。
一直到吃過晚飯,時今洗漱好後坐在臥室內床邊的靠椅上,秦聿都沒有回來。
時今半倚著椅背,明明是休閒放鬆地姿勢,偏偏被他做出來又有說不出的矜貴冷意。
其實只要想想白天發生的事,就能發現其背後疑點矛盾重重。
張閎麗身為一個母親,為什麼要故意隱瞞自己兒子的過敏史,還放任他將兩瓶含有過敏物的液都輸進去才按急救鈴。
如果她真如後來表現出的那麼在乎她的兒子,又怎麼會在明知她兒子會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不第一時間讓醫生救治,而是選擇阻撓撒潑,擴大事態。
從對方衣著上就能夠看出來,張閎麗家裡條件可能並不是特別好,且對藥錢表現得極為在意。
可如果只是單純地想訛醫院一筆,為什麼會抓住他不放硬要院長當天就處理了他,甚至不顧當時正在急救的薛安志。
他與張閎麗此前素不相識,剛見面時他就注意到對方手指指腹處都有厚厚老繭,明顯是常年勞作之人,可他確認自己之前不認識這樣一個人,如若無冤無仇,是什麼讓她一定要與一位年輕前途的醫生結怨。
時今手指微微曲起摩挲著手中茶杯,長睫深深遮住目中神色。
林家?秦家?他在洛市所待時間短,與這裡接觸更是少,誰又會故意想這樣陷害他。
馮德岳白天讓他回去先休息幾天,可誰也沒說准這「幾天」究竟是幾天,如果不解決好這件事情,便是又回去了以後履歷上也是留下了污點。
時今緩緩吐了口氣,還是要從張閎麗入手,或許,明天可以去她居住地周圍轉一轉,看看能發現什麼。
思及此,時今索性也不再糾結,伸手關了燈,準備早些休息。
這一覺開始睡得並不安穩,夢裡重重疊疊都是幻影,他身體本能地想要裹緊被子將自己包裹在內,卻好像怎麼也抓不住,一直有涼風從縫隙中絲絲縷縷地侵人。
他蜷縮抱緊著,恍惚中眉心額角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撫過,似乎有人溫柔地替他拉好被子掖緊被角。
時今掙扎了一下,眼皮卻越來越沉,最後在逐漸嚴實溫暖的被子裡,重新進入了睡眠。
得益於良好的生物鐘,第二天時今醒來時,也不過才七點鐘。
唔——
時今掙扎著睜開眼,手肘支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