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深吸一口氣,往龍椅上一靠,閉目不語。
殿中氣氛低凝,著實叫人難受。
趙硯眨巴兩下眼睛,跳下木椅,走到他身後,給他揉額頭。揉完額頭又揉肩,揉完肩又給他捶腿。
天佑帝的臉色終於緩和了許多,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他睜眼,看了趙硯一眼,溫聲道:「病才好,就別折騰了。說吧,等朕這麼久有什麼事?」
這孩子,幾次欲言又止,眼巴巴的。
肯定有事。
趙硯撓頭,很是不好意思,結巴了兩次,才道:「父皇,先前兒臣給您的撓癢杖能還給兒臣嗎?」
「你說什麼?」天佑帝以為自己耳背:「什麼叫還給你?」
趙硯面色漲紅:「兒臣覺得撓癢杖還要父皇自己動手撓,不好。您還給兒臣,兒臣送別的東西給您,行不行?」
天佑帝一口氣直接堵在了嗓子眼裡:感情這孩子在這等這麼久,是來要東西的。
不就是一個破玉做的撓癢杖,孝敬了他,還要要回去?
這是做兒子能幹出來的事嗎?
天佑帝強忍著沒削他,一句話也沒說,起身就往外走。馮祿等人立刻跟了上去。
趙硯呆了呆,立刻也拔腿就追:「父,父皇,您還沒同兒臣說好不好?」
天佑帝頭也不回的邁出長極殿,然後坐上了御攆。
趙硯厚臉皮跟著爬了上去,徒留小白在地上蹦躂。幸而小路子將它抱了起來。
御攆起駕,趙硯就仰頭看著天佑帝。天佑帝目視前方,不搭理他。
直到御攆一路出了皇宮,然後又換乘馬車,趙硯才後知後覺他們出宮了。
他趴在馬車窗子邊上,疑惑問:「父皇,我們出宮做什麼?」
天佑帝:「少說多看。」
趙硯立刻閉嘴,烏黑的眼睛一直盯著外面看。
馬車從東城門直接出了玉京,沿著官道一路往東行。越往前走越荒涼,入目都是荒蕪枯死的農田和樹木。再往前走,地面乾的發白,東城的皇覺寺腳下都隱隱出現乾枯的裂縫。
午後三四點的日頭照過來,一絲風也無,憋悶得讓人難受。
這場景和皇宮截然不同。
玉京乾旱了?
是了,他先前在宮裡就聽母妃和太子哥哥提過,方才迷迷糊糊間也聽姜相國提到。
只是不知這樣嚴重。
他看著玉京郊外滿目瘡痍,一時間完全忘記討要東西的事了。
天佑帝下了馬車,站在路邊舉目四望。
不多時,身邊又多了個小小的身影,學著他的動作,同樣到處看。
不遠處的田根上坐著兩個帶斗笠的老頭兒,面對枯死的田地,眼裡全是痛惜。無奈道:「這天啥時候下雨哩,再不下,今年收成都沒了。」
令一個老頭子跟著嘆了口氣,然後壓低聲音道:「你聽外地傳言了嗎?說是當今陛下得位不正,從去年起各地才災禍不斷,連太廟都燒了……」
「噓,你不想活了!」另一個老人拍了對方一下,警惕的左右看看。看到身著常服的天佑帝一行人時,嚇得趕緊將對方拉走。
一群孩童從田埂上過,邊跑邊唱著歌謠:「北降大雪,南洪過境,東有茂草成灰。趙無王,聿不盡……」
跟著天佑帝的白九和馮祿等人齊齊變了臉色。
趙無王,聿不盡……不就是說趙氏將亡,大聿朝又會復興嗎?
這是大逆不道的話!
馮祿立刻上前呵斥那些孩童,那些孩童瞬間做鳥獸猢猻散。馮祿氣得跺腳,朝天佑帝道:「陛下,要不要讓侍衛去將那些孩童抓來問問,究竟是誰在亂傳?」
天佑帝搖頭:「不必了!」不過是幾個傳話的孩子,能知道什麼。
他早從姜相國口中知道童謠的存在,比起滿目乾涸,他反倒不在意這些。
天佑帝仰頭看天,天空湛藍,萬里烏雲,絲毫沒有要下雨的跡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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