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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兒聽見聲音,小腦袋抬了起來瞧著他,白嫩的小臉哭得通紅,眼圈也紅得不像話,看上去實在可憐。

趙硯一愣:這分明是他自己。

他想起年幼時孤孤單單,縮在幼兒園角落偷哭的自己。心下柔軟,走過去摸摸小娃娃的腦袋,輕聲問:「好好的,怎麼哭了?」

小孩兒這下更委屈了,抽噎道:「母妃日日讓小七讀書,小七好累,想睡覺,想休息……嗚嗚嗚……」

「小七?」趙硯訝異的看著面前的古裝小孩。

這孩子是七皇子,也就是他魂穿的原主?

小孩兒晃晃他的衣角,仰頭祈求問:「哥哥,你能幫我讀書嗎?」

趙硯甚是為難:「我也不會讀書……」

小孩兒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奶聲道:「不,你會。」小孩眨巴了兩下眼睛,長睫卷翹:「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說著爬下了凳子,然後用力把趙硯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趙硯剛伸手要去拉小孩兒,自己就變成了小孩兒的模樣,端坐在桌前。小小的手捏著毛筆,不受控制的在寫字。

旁邊站著他的母妃,手裡拿著戒尺,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他心臟上。

他越寫手越抖,一筆重重的劃了下去,濃重的墨汁拉出了長長的一道。

麗美人臉一沉,喝道:「重寫!」戒尺就落了下來。

趙硯直接就被嚇醒了,身上黏膩膩的難受。伸手往後背一摸,後背都被沁濕了。

他仔細回想夢裡的小孩兒,該不會是這小孩兒也怕讀書,不願意醒來,才導致原主提前夭折了吧?

但為什麼是他穿進來?

是因為他看過這本書?還是因為同名同姓?亦或是自己和原主長得一模一樣?

還有那小孩兒說,自己就是他是什麼意思?

趙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燭火燃盡,他實在困得很,往被窩裡一轉,又很快睡著了。

寅時二刻,屋外響起了噠噠噠急切的腳步聲。

房門被推開,一陣冷風捲入。燭火再次被點亮,床帳被拉了起來。

一雙手將熟睡的趙硯從被窩裡撈了起來,麗美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七,別睡了,快起來,今日要去上書房讀書。」

沉香熟練的擰了帕子過來給他擦臉,半夏手腳麻利的幫忙穿衣,梳發,穿鞋一氣呵成。

被折騰得七葷八素的趙硯揉揉眼睛,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哀嚎一聲,然後果斷回檔到一刻鐘前。

若不是系統限制回檔時長,他能直接回檔到入睡的時候。

下一秒所有的人都不見了,他又卷著被子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呼呼大睡。

麗美人帶著宮婢再來,他再回檔。再來,他再回檔……回檔回檔,反正無論如何他都要睡飽了才起。

他現在還小,還不到六歲。

早早起來讀書,真的是會死人的。

書裡面,原主不就是讀書太辛苦,七歲就夭折的嗎。

他是萬萬不能步原主的後塵。

同一時間,甘泉宮皇帝的寢殿內。

龍榻上傳來動靜,馮總管立刻朝著身後的太監揮手。十幾個太監手腳麻利的點燃燭台,拿來龍袍,端著金盆在龍榻邊上候著。

馮總管上前,親自撩開龍帳,朝著裡面的人恭敬道:「皇上,寅時一刻了,您該起了。」

天佑帝勤勉,自登基以來,都是寅時早起翻看奏摺,然後準備早朝。

馮總管聲音剛落他就睜開了眼,掀開明黃的錦被坐了起來。

龍袍之下,一柱擎天。

馮總管本著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原則,誇讚道:「太醫開的藥果然有效,皇上龍精虎猛,身體康泰,實乃大楚之福啊!」

天佑帝呵笑兩聲,長腿邁下龍榻,起身攤開手。

馮總管揮手,立刻有宮人上前給他披上龍袍、梳洗、簪發……穿上龍靴。

待一切都弄好後,天佑帝瞟向龍榻左邊的刻漏,正好是寅時二刻。他剛邁開步子,下一秒人又回到了龍床上。

天佑帝愣了一瞬,環顧一圈龍榻,才伸手往身上摸,穿好的龍袍一件不剩,只著了底衣,頭髮也是散開的。

龍帳被撩開,天佑帝驀的轉身,銳利的雙眼死死盯著伸手的馮總管。

冬日寒氣侵襲,馮總管被看得脊背發涼,總覺得陛下這眼神有些嚇人。伸出去的手繼續也不是,收也不是,硬著頭皮喊了聲:「陛下?」

天佑帝冷聲:「現在什麼時辰了?」

馮總管小心翼翼的回:「正好寅時一刻。」

「寅時一刻?」天佑帝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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