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星河一把將戒指搶了回來,撥了撥插在上面的小白花,好歹沒被這狗東西弄散了,「嗯。」
「???」刑子衿一愣,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喝酒都顧不上了,支著脖子湊了個腦袋過來,「我去,真被我說中了?鐵樹開花八百年一見啊!誰這麼有本事,連你這塊刀槍不入的鐵板都能磨軟?厲害厲害,太厲害了,我刑子衿還從來沒有這麼佩服過一個人!誰啊,哎,你說啊,是我們以前認識的人?」
晏星河給他吵得煩,往樹根底下一坐,從袖子裡扯了點兒浮生鎖出來,一圈一圈繞著戒指,固定形狀,「不是,妖宮裡面的……他之前送了我一個東西,被我弄丟了,怪生氣的,我不知道怎麼哄他好,也送他一個能戴身上的。」
「喲,小姑娘聽著還是個嬌里嬌氣的。」刑子衿看看他,再看看戒指,再看看他,心裡驚濤駭浪。
他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家老大跟「哄」這個字沾邊,突然福至心靈,一拍大腿,「難怪了!難怪狐狸精沒殺你,你也沒有跑回來找主人——老大,他是不是拿你喜歡的人鎖著你了?威脅你要是敢跑,他就要把你喜歡的小姑娘這樣那樣,所以你一直脫不開身?」
晏星河專注的繞著線呢,掀了下眼皮,「不算威脅,鎖著……倒也差不多。」
「鎖著和威脅那能有什麼區別?!」刑子衿彎下腰,勾搭他的脖子,小聲跟他咬耳朵,「老大,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招呼一聲,咱們兄弟幾個誰能不來?這樣,我們先把你喜歡的姑娘搶出來,你跟她雙宿雙飛,順便再給狐狸精的老巢搞個雞飛狗跳,把那老妖怪氣死,怎麼樣?哈哈哈哈哈!聽著就很好玩兒!」
晏星河瞥他一眼,敷衍的扯了下嘴角,「嗯,好玩兒死了,不去。」
離開五年,百花殺那種地方一天換一輪新的,對他來說早就陌生了,他現在跑回去跟從頭再來的新人沒啥區別,有什麼必要再去攪那邊的攤子?
再說蘇剎在招蜂引蝶宮,他就不可能去任何地方。
刑子衿攤開了往樹根底下一躺,長吁短嘆,「怎麼這樣啊,老大,你不想回去了嗎?你不知道你走之後咱們樓裡面又發生了什麼……本來那段時間,我們大家都默認朱雀會頂替你的位置,他的績效和本事,十拿九穩的事兒,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有個新來的毛頭小子衝勁兒可猛了,悶頭就是干,風格有點兒像當年的你,但是又跟你很不一樣……我跟那傢伙一起出去過三次,那玩意兒,我去他的,管他好的壞的對的錯的,誰要攔著他幹掉目標,他拔劍就是一個殺,瘋子一樣。」
「有一回他屠了人家滿門,我進去的時候滿地都是屍體,連只有四歲大的小孩子都沒放過。我當時就給了那混蛋一拳,跟他說殺人不是這麼殺的,百花殺在江湖的名號不是這麼打響的。你知道那瘋子怎麼回我的嗎?」
「他就看著我笑,滿臉都是血。媽的,嚇死人了,好像從地府底下爬出來報復世界的一樣,給我雞皮疙瘩都笑出來了。」
晏星河停了手上的活,指尖繞著紅繩,追問,「然後呢?」
「然後還能怎麼樣?那狗東西,第一眼看他我就覺得不順眼,果然越看越膈應人。」
刑子衿嗤了一聲,「我當時就暴揍了他一頓,他大概是殺累了,也不還手,就跪著被我從頭到腳揍了個遍,然後我就走了唄,那次任務的功勞還是算他的——殺人嘛,那死瘋子,誰能殺得過他。」
「不過主人很喜歡他,躥升的賊快,快趕上老大你當年了。」
「我說過去大半年了主人還沒有授意,原來你那位置是給他留著的——那小子越過了四大護法,直接成了我們的領隊,媽的,當時給我氣得又想找他打一架。雖然當初老大你也是越級,但是你有底線有原則,他……他是個什麼玩意兒。」
晏星河問,「他的代號是什麼?」
刑子衿從鼻子裡哼出來一個音,仿佛這兩個字說出來都髒嘴,「修羅。」
晏星河莞爾,「倒是挺適合他的。要是有機會,我想跟他見見。」
「別別別,還是別了吧,長得人模狗樣,撕開了往裡面一看,就是個地府都容不下的惡鬼,我現在一想到他就覺得煩。」
刑子衿喝了點兒酒,斜著眼睛瞄他,問個話偷偷摸摸的,「再說點兒你那小姑娘唄,怎麼樣,什麼時候認識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第29章
晏星河想了想,開口之前,對方又擺擺手給他截下了,「等等,讓我先猜一猜,嗯,嘶——」
他摸著下巴嗯嗯唔唔半天,一拍手心,興致勃勃的說,「她一定長得特別漂亮,還很有本事,至少要和老大你不相上下,太蠢的你肯定看不上。膽子要大,啊,還要潑辣,一定是又嬌氣又潑辣對不對?……溫柔的小姑娘扛不住你,沒捂兩下呢,就要被你這種臭臉冰塊給嚇跑了。嘶……這加起來到底是個什麼物種啊?」
雖然本意跑得天差地別,但是幾個要點居然被他踩中了,晏星河低著眉目,嘴唇輕輕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