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蓮一個月的月錢有二兩銀子,比大丫鬟的月錢都多,雖然花閒這冷清,難有出頭之日,但蕙蓮帶著一個小孩,也不想那麼多,只想多攢些錢,先把孩子養大再說。
阿寶從朝陽五鳳妝盒內拿住一個小玻璃瓶,玻璃瓶中盛著清澈的玫瑰香露,這是花閒自己濾制的。沐浴前,倒一滴在水中,有清香。
花閒用青鹽擦了牙,簌了口,便去沐浴了。
在這個當口,朱離趕忙來到花閒房中打掃衛生,先用撣子把家活物件撣了撣,再用抹布小心地擦拭著鏡台、妝奩、書桌、花瓶等。做完這些又另拿了一塊抹布,跪在地上擦拭地板。最後再把抹布洗淨掛好晾曬。
阿寶把花閒床上的涼簟枕席、夾沙被換了一套乾淨的,又用薰香仔細熏了一遍。
香雲則回到屋裡描眉點妝,重整雲鬢,挑選鮮亮的衣裳打扮著。
花閒沐浴後,坐在椅子上,任由阿寶為她篦發,一大把黑鴉鴉的青絲如綢緞般,握也握不住,滑溜溜地從掌中滑走。
花閒讓朱離上前一步,瞧了瞧他:乖巧地站在那裡,梳得一絲不苟的雙丫髻,身著一件天青布衫,腰間繫著汗巾,怎麼看都是一個好孩子。
花閒想起殷真經說的話,一把抓住了朱離的手,朱離卻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
花閒抓緊了他的手,不讓他抽開,他的手指腹粗糙,像干慣了粗活,手指卻很修長,骨節分明,竟比她的還長一些。指甲卻被拔了六個,新長的粉肉還未變硬,看著十分醜陋。
她嘗試把他的袖口捲起,朱離卻猛地抽回手,跪下低頭喊了聲,「夫人,奴婢污穢。」
花閒想著,自從朱離來了她院子,她也從未關心過他,他年紀這么小,卻糟了大罪,還能如此乖巧伶俐,她不由心生憐憫。
她柔聲道:「乖乖聽話朱離,把手給我瞧瞧,阿寶也不會亂說的。」
說完又拉起他的手,他這一次沒有反抗,只是低著頭髮抖。
花閒捲起了他的衣袖,遍布醜陋的疤痕:淡青的鞭痕、掐傷、燙傷,蜈蚣般歪歪扭扭粗大的傷口上結了痂,旁邊是皺得白爛的燙傷,各種痕跡交雜在一塊兒,觸目驚心。
花閒不經有些暗恨,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心狠之人,這樣對一個孩子?
百花樓的人和客人打人從不打在臉上,打在臉上就沒賣相了,壞了規矩。
朱離的中衣是窄袖,袖口到了手肘關節上一點就沒法再往上翻了。
阿寶倒吸一口涼氣,默默無語。
花閒對阿寶說:「阿寶,去把玉雪膏拿來。」
朱離這些傷基本上都快好了,他來這裡也有半個月余,只留下醜陋的疤了,普通的外傷藥如今再敷,也沒什麼用。
這玉雪膏百兩銀子一盒,去疤用的,花閒不是小氣的人,她素來喜愛乖巧伶俐的女孩兒,入了她的眼,她就更捨得了。
「回頭讓你阿寶姐姐給你煮些化瘀的湯藥,」花閒挖了一些玉雪膏出來,指腹細細塗在朱離胳膊上,「日後早晚塗一回。」
朱離低著頭小聲道:「奴婢謝過夫人。」
花閒也沒什麼話好安慰朱離的,擺擺手讓他去院子裡和阿寶玩會兒。
「阿寶,你讓慧蓮中午多做些好吃的,我們一塊兒吃,還有待會沒有我的允許,不准放人進來。」花閒吩咐道。
等他們走後,花閒從裡頭把門栓扣上,把盒子裡的符書拿了出來。
看得出這是一本久遠的書,泛黃的紙張有些發硬變脆,但它的材質很特殊,花閒一時也看不出來是哪種紙。
這書是玉皇廟的老古董,玉皇廟是長安城最有名望、最大的道觀,這本書據說是他們老祖宗留下來了,許多道士都研究過這本書,照著裡頭的符文畫過符,只不過畫出來毫無用處。
漸漸的,玉皇廟的道士們也對它失去了興趣和信心,扔在了書庫里,束之高閣,被人遺忘。
正是因為如此才被殷真經得了機會,讓裡頭的小道士偷偷拿出來賣了。
不過,如今靈氣復甦,這符書就不一樣了。
夢中,玉皇廟可是出了一位國師,他甚得當今陛下的信賴和歡心,他的本領中,有一項很有名的就是畫符。
靈氣復甦,人有譎力、元力、神識。譎力代表一個人的潛力,很大程度決定一個人是否能開發秘術。但過高又控制不了就會變成「怪」。譎力這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怕的東西。
元力則代表持久力、薪火、能量。運用秘術的時長。
而神識,她夢裡也沒接觸過。不了解。
她在夢中譎力很低,元力頗高,身子一直很羸弱。
結合夢中的情景,細細揣摩,她譎力低,很難開發秘術,她便想試試符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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