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旋進了一位少年郎,瞧著年歲不大,身量極高,少說九尺有餘,他穿著一件無袖短褂,褐色燈籠褲,蜂腰猿臂,寬肩窄臀,身形修長,渾身蘊藏著極致的爆發力。
雖穿著簡單、異域,但整個人卻像獵豹般,別有野性之感,讓人無法忽視。
另外少年竟是一頭的短髮,不過最引人矚目的是他還有一雙碧綠的眼珠。深邃狹長的眸子配著薄薄的雙唇,本是最無情的長相,但仔細看他的眼神竟有一絲憨態懵懂。
花閒在帷幔下一喜,微微一笑,是他了。
接著花閒開始屏退無關人員,只留下馬堂主和這位少年。
李管家起初是很不願意的,但在花閒的堅持下只得先出去了,開始他以為花閒是需要他陪著壯膽,但他發現他錯了。他隱隱有些忐忑不安。
花閒在裡頭和馬堂主討價還價。在大真王朝,買個幹活的小丫鬟大概就五兩到十兩銀子,具體要看小丫鬟的條件。如果貌美又能識文斷字的則完全不一樣了。
而飛鳳樓的男奴起價是二十兩,人高馬大體能好的四十兩,有些天賦異稟的則再翻一番。
花閒要買的這個奴隸,屬於天賦異稟又有特長之類,馬堂主用得很是順手。
馬堂主很是喜歡這奴隸,危難時能背著他逃跑,力氣又大、武力值高、又忠心耿耿,還善舞翠盤之妙,做得一手好飯菜,在外出跑商時,他必帶著這奴隸。一個頂十個。
長得還極其英俊,長安城貴婦們最喜歡的類型。畢竟也有些許貴婦偷偷在他這買些高大威猛的奴隸。
他開價兩千兩。這個價格很高了。
花閒命都要沒了,不在乎這兩千兩,在夢裡她病重,幾乎是在床上躺著的,生不如死。她也沒多久可以活了。
她有錢,但價錢還是要裝模作樣還一番的。
馬堂主多精明的眼睛,他看出花閒十分想要買。不管花閒如何說,他都拒不還價、降價,願意買就買,不願意他自己留著用。
花閒說了幾句話後又開始咳嗽,不想再說話了,拿出荷包,取出銀票,拿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出來。
簽過了文書,銀貨兩訖。
花閒看了看文書和賣身契,上面寫著她的小奴隸的信息:殷真經,年十八,原西域烏國人。
花閒緩緩地揭開了帷幔,「殷真經,你現在是我的人了,馬堂主,請您和他說明白吧。」
花閒要殷真經認認人,否則他豈不是都不知道誰是他的新主人?
殷真經還沉浸在馬堂主要賣了他的憂傷中,他跟了馬堂主好些年了,十分不舍。
忽然竟見女子掀開了帷幔,他呆住了,這人是觀音娘娘下凡嗎?
馬堂主也是一呆,呼吸凝滯,他走南闖北,什麼美人沒見過,還頭一回見到這樣絕色的少女,萬眾思緒在腦中飄過,轉念一想,這女子敢來必有所依仗,方定下心來。
又看了看殷真經呆愣的模樣,他呵呵一笑,胸膛里發出痰喘般的回音,笑這殷真經從來是和男子在一塊,很少見到女子,如今見到這般仙姿出眾的美嬌娘,恐怕是要栽跟頭。
馬堂主對殷真經不好,只是殷真經老實,從不記恨他。但在如此巨款在前,他還是要賣了殷真經的,畢竟他是個商人。
他手下人多,並不是非殷真經不可。
本來他想殷真經頂天也就賣個五六百兩,畢竟他手上像這樣英俊的西域奴隸也不少。
馬堂主:「殷真經,還不見來過你的新主人!」
第3章 污濁
聽馬堂主這樣說,殷真經委屈道:「馬堂主,你不要我了嗎?」
馬堂主:「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去見過你的新主人吧。」
殷真經傷心地緩緩轉身,兩片薄唇動了動,單膝下跪,朝著花閒喊了聲「主人」。
花閒十分滿意,點了點頭,並請馬堂主避讓一會兒,她有話要悄悄對殷真經說。
馬堂主露出一個理解的微笑,轉身出去了。
頓時,房中只剩下花閒和殷真經了。
花閒沒讓殷真經起來,殷真經還筆挺地跪在那,微微垂頭,不看直視花閒。
花閒怕隔牆有耳,走到殷真經跟前,俯身湊在他耳邊,離他只有一指寬的距離,挑著一些要緊的事和他說了。
殷真經正低著頭,猛然間聞到一陣幽香,呵氣如蘭的氣息噴在他耳邊,毛毛的,有些癢,他渾身繃緊,腦中轟然作響。什麼也沒聽清。
「殷真經,你可記住了?把頭抬起來說話。」
殷真經愣愣地抬頭看著花閒,只見她略歪著頭,琉璃般的杏眼不解地看著他。
他磕磕絆絆道:「主人,對對不起,請你再說一遍。」糟了,主人肯定要嫌他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