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白荔剛畢業,進入市電視台實習,她成天跟著老師外采。有著聽不完的錄音,寫不完的稿。
剛實習缺乏經驗,又遇到老師格外刁鑽,稿子不對勁也不說哪裡不對勁,只板著臉讓她重寫,重寫,無數遍的重寫,還有時間限制。
白荔當時固然怨過老師,悶聲寫稿的時候也覺得委屈。也正是因為的沉澱和打磨,讓後來的她在幽金村暴力拆遷案中一戰成名。
也成功收到央台的關注,朝她遞來橄欖枝。
接到枝枝電話的時候,她正身處一個偏僻小鎮裡,小鎮裡有個監獄,監獄裡有犯人趁著雨夜挖洞出逃。
老師想到《肖申克的》里的男主角,也是在雨夜成功越獄,少見地和白荔閒聊天說笑。
電話在老師的笑聲里響起。
白荔拿著手機,走到一旁把電話接起。聽筒里傳來一陣難耐痛苦的呻/吟,那聲音聽得白荔頭皮一緊:「枝枝?你怎麼了?」
「姐姐……姐姐我好痛……」
她回頭看一眼老師和攝像師,抬腳往更遠處走去:「哪裡痛?哪裡痛?打120沒有??」
白枝在聽筒里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她也跟著戰慄起來,難以想像那是怎樣的疼痛才會那樣喊。
姐妹仿佛十指連心,她在那一瞬間也感受到劇烈疼痛,疼得眼淚掉下來。
「我馬上回來。」
她在老師的臭罵聲中離開現場。小鎮偏遠,傍晚鎮上就沒什麼走動的人,她攔下一輛三輪車,讓師傅拉她到鎮口。
鎮口卻早就沒了車。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囊中困難,但也沒辦法,只能花錢包車,從鎮上回到市里。
她在路上看了最近的航班。
等白荔趕回浮周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她在晨霧裡,帶著一身的風塵僕僕趕到醫院。
這時候的她還在鼓裡蒙著。
前來對接她的醫生上下打量她:「你就是家屬?」
白荔點點頭:「我是她姐姐。」
還補充,「親姐姐。」
醫生仿佛對她的到來不怎麼滿意,意有所指:「家長呢?」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很平靜地說:「我來處理就好。」
「我妹妹怎麼了?」
「怎麼了?」醫生反問她,表情有些生氣,「你妹妹生了個孩子啊,她懷孕你們家裡人都不知道嗎?」
那一刻,白荔很難去做任何的表情管理。她直接僵愣在原處,視線固定在虛空的某個點上,唇微微張著,一臉錯愕的模樣。
醫生繼續對她說,是個女孩兒,體重很輕,不足五斤,已經放進保溫箱裡。
她靜靜聽著,卻很難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楚。
「你妹妹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你知道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