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一言不發地坐在了她身邊,床褥微微陷下去幾分。
喚春不由縮起了腿,腳尖也緊繃著,二人陷入一種微妙的沉默。
「我好像跟你說過,你特別容易臉紅。」
蕭湛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喚春一怔,臉上愈發燙的厲害,今日的脂粉已經擦的夠厚了,他怎麼還能看出她在臉紅?
她紅著臉道:「今日是胭脂擦得多了些。」
然後,她似乎聽到很低的一聲嗤笑,清淡的仿若是她的錯覺。
喜娘隨即端著合卺酒過來,喚春先端起杯子,朝他敬去,二人共飲了合卺酒。
酒是上等的烏程酒,入喉綿長,酒力一直達到臍部,下腹會有些潤潤熱熱的,似有什麼東西在流淌,怪不得夫妻同房前,都喜歡小酌幾杯來助興。
喚春身上是熱熱的,有些忐忑地等他接下來對自己做些什麼。
可飲了合卺酒後,蕭湛便站起了身子,說還要去應酬賓客,她若累了,便自己先安歇吧。
聽了這話,喚春身上那股熱意一下就冷淡了,可也沒好意思強留他,新婦在新婚之夜該有的矜持還是要有的。
她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可還是有些搞不懂他的心思,明明是他先暗示對她有意,又百計千方的把自己娶回來,不就是為了睡她嗎?怎得到頭來卻又臨陣退縮了?
蕭湛出了屋後,弄珠和彩月服侍喚春卸了妝,褪去婚服,更換了寢衣後,二人便退下了。
喚春獨自坐在婚房,這是晉王的寢居,床,還是她之前睡過的這張床,只是此刻已經換了新的紅羅帳,織金龍鳳的錦衾繡枕,光華璀璨,不可名狀。
她手指撫著床褥上的龍鳳紋樣,看著台上那對靜靜燃燒的龍鳳紅燭,越變越短。
……
賓客們還未散盡,蕭湛胡亂應酬了一番後,便讓人都散去了。
此刻夜色也才剛剛落幕,他不想這麼快回房,便先獨自去書齋坐了一坐。
手邊放著溫好的酒,他對著燈夜讀《春秋》,不時淺酌一口。酒倒是去了半壺,書在手上卻未翻一頁。
酒勁兒上來的時候,身上也是一滾一滾的熱浪,原想就趁著這股熱勁兒去見她,順水推舟把事兒辦成了。
可轉念一想,畢竟是自己先示的好,二人又沒那麼熟悉,若太急著去要了她,自己在她心裡,恐怕就真成個急色的好色之徒了。
他得先忍一忍。
……
直到夜深時,蕭湛才又回房,那龍風喜燭已然燃了大半,他以為喚春已經先睡了,不想她竟然還坐在床邊等他,不由心頭動容。
喚春早就聽到外頭的喧譁停了,左右不見晉王回房,心裡七上八下的,便又冒起了千百種念頭。
她就這點兒不好,心思多,愛亂想。
此刻見他回來了,心中的千頭萬緒總算落了地,便立刻起身相迎,對他露出笑顏。
「殿下回來了。」
蕭湛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問她,「怎麼還沒有睡?」
喚春搖搖頭道:「殿下還沒回來,我不敢先睡。」
「那我要一直不回來,你就一夜不睡嗎?」
喚春低下了眼,聲音淡淡的,「我已經守習慣了。」
蕭湛心頭一動,看著她那低頭落寞的模樣,莫名翻湧起幾分愧疚之意,他都把人娶回來了,何必再故作姿態的冷落人?
她做寡婦的時候才要守寡,如今有了丈夫,怎麼能讓她再繼續守活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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