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春低眼不語,只覺心頭泛著難以言述的酸意。
周老夫人接著道:「那蘇氏母女總想讓我把謝郎介紹給她們,我瞧著那蘇女雖不錯,可她那母親和弟弟著實不成器,謝郎這般坦蕩磊落的品行,我又豈能給他介紹個娘家多事的女子,反禍害了他?如今他辭官離了金陵,此事便也無需再提了。」
喚春嘆道:「終究是我對不住他,日後外祖母若是遇見合適的女郎,也千萬多想著他些,願他早日成家,別再一個人一直孤苦下去了。」
周老夫人點了點頭。
*
謝雲瑾是在一個陰雨霏霏的早晨離開金陵的。
金陵的秋天即將結束,初冬的江面上瀰漫著一層灰濛濛的水霧,鐘山在迷霧後若隱若現,待到蒼山落雪,天朗氣清時,或許才能看的分明。
一輛牛車悄無聲息地停留在長江口岸,喚春靠在車廂,掀開車簾,看著那晨霧迷濛的江面上悄然遠去的小船。
江風漸起,吹皺湖面,小船咿呀咿呀地搖擺著。
謝雲瑾靜靜坐在東還會稽的船內,他本是山間閒人,這些年為了官爵離開故土,留下一雙孱弱兒女給老母養育,自己這父親都不曾盡過什麼為父之責,如今適時歸去,及早抽身,也可早享天倫之樂。
他抬起頭,最後看了一眼被拋在身後的金陵城,看著自己與江岸的距離越來越遠,心頭油然升起一股空虛的情緒,似乎自己已經和這水天融為一體。
江面昏沉了下來,喚春看著小船漸行漸遠,漸漸消逝,放下窗簾,命人回去。
秋草碧色,秋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
第33章 大婚之夜時辰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東府把婚期定在了冬月十九,從相看定人到成婚,時間尚不足一月,著實有些倉促。大約是因為北方的局勢愈發緊張,晉王急等主母坐鎮後宅。
這幾日,東府的聘禮已按著禮數送來,喚春的嫁妝箱籠,也陸續搬去了東府。
周老夫人又拿自己的體幾給她添了一份,外孫女到底是高嫁,雖礙於朝廷形式不能大操大辦,但是陪嫁的排場也要給足了,免得人家因為她是個孤女,而輕視了她。
孔夫人和朱夫人看的著實眼紅,可時也命也,誰讓她有這個氣運呢?以後說不定還要靠她幫襯自家幾個女孩兒,故而表面仍對她十分客氣,誰也不想得罪了她。
大婚前一日,蘇姨母突然來看了看喚春。
謝雲瑾辭官回會稽了,撮合他和靈均的事兒是徹底沒戲了,蘇姨母在周家處境又著實尷尬,必須早些把女兒嫁出去,一家人好從此地搬走,有個新的落腳處。便來跟喚春商議著,等她嫁到東府後,能不能讓靈均去給晉王做個侍妾?
她活了半輩子,如今才算想明白了,女兒家縱是才學滿腹,都不如最後嫁個好丈夫。
如今天下大亂,北方淪陷,這些文人墨客捧書的手既殺不了敵,也拿不起劍,終日只知清談誤國,他們在盛世是錦上添花,在亂世就是百無一用。
女兒給晉王做妃是沒指望了,可做妾總夠資格吧?若只是個尋常世家,她自是不捨得女兒去做妾,可晉王身份不同,他以後是要做皇帝的,哪怕做妾,以後也是嬪妃,若能生下一兒半女,將來便是諸王公主,怎麼都能舒舒服服做太妃。
喚春怔了一下,客氣笑道:「我這還沒嫁過去,哪裡能做晉王的主?況且納不納妾,那是他自個兒的事兒,他若願意,我自不攔,只如今尚不熟悉晉王脾性,我也不敢空許姨母此事。」
蘇姨母見她含糊敷衍,急道:「先前若不是我鬧那一通,你也不會得了這氣運。我們一家如今著實艱難了,你若出人頭地了,多少念些我們的好。」
喚春表面跟她客氣,心裡卻覺得可笑,隨便把她敷衍走之後,轉頭就把這事兒丟一旁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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