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順著那片發散,樓上樓下皆是火光沖天,牆體外立面已經被燒成了焦黑色,時不時還會炸出一兩點疑似垮塌的聲響,飛出幾點火星,看起來隨時可能引發更大範圍的爆炸。
而所有的工作人員早在第一時間便從建築里,撤到了入口接待處的大門外面。
所以此刻樓下空空蕩蕩。
安白白本以為自己落地還得狠狠挨一下撞。
可結果男人穩穩落在一樓花壇的腳步,輕巧得沒有一點聲響,幾乎沒怎麼緩衝便徑直挾著他朝旁邊的小路綠化帶過去。
安白白實在是太害怕了。
連自己什麼時候從側抱,變成無尾熊一樣直愣愣從正面夾在人家腰上都不知道。
而男人也從單手抱,變成了托著他的屁股。
行進速度一點不像腰腹受傷正在流血的人,半刻不停便迅速帶他遠離了受災區域。
看方向是靠近射擊訓練場的位置。
安白白見到熟悉的建築,驚魂未定的心終於稍稍放回肚子裡,一顛一顛摟著人脖子問:「我們、我們現在去哪呀?」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哼笑了聲:「現在把你偷去發賣了,星獸最喜歡吃小孩了,不准你回研究所了。」
「……」
安白白感覺自己又快被氣死,狠狠一口便奔著剛才熟悉的地方咬下去,牙印對得整整齊齊。
怎麼會有人從頭到尾,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沒個正形!!
狼王當即一聲抽氣,驟然停住腳步拎起他的脖子:「嘶……不管你,你還咬上癮了?」
再好耐心,也沒有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
可結果被拎起來的安白白完全不是他想像中鬧情緒的樣子。
反而眼圈紅紅,就像是又被欺負狠了,氣急敗壞便捶著他的肩膀嚷:「那你好好說話呀!流那麼多血,真的死掉了怎麼辦!」
竟然還是因為擔心他。
硬是給狼王心裡又看軟了。
他自詡也是暴躁了小几百年的獸,沒給過誰好臉色,偏偏對著這塊小蛋糕一點脾氣提不起來。
這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安白白已經主動從他身上跳下來。
雙手拉住他的手便想沖反方向回去道:「我們去看醫生,我帶你去找所長,大家不會為難你的,我會給他們說你是我的小貓,讓、讓醫生給你處理傷口……」
安白白說著說著便又有些哽咽。
因為他很快發現不論自己怎麼拉,男人腳下都跟生了釘一樣,死死杵在那裡一動不動,明顯不想和他回去的模樣。
他不知道。
其實狼族被塞進來的兩個小狼崽,早就藏身在幾步開外的射擊場外,只等著接應他們老大了。
畢竟狼王也不是真沒事。
不然他不可能在察覺到後面還會有人來時,翻出安白白的工牌躲到電梯裡,正常狀態下直接給那兩人弄死也就是順手的事。
可他今天剛勉強從狂躁中清醒。
現在身上帶傷,又是一通折騰給小蛋糕也從宿舍里捎出來,本就是窮弩之末不太樂觀。
不管後面如何。
哪怕只是從獸類尋求安全藏身地的本能講,他也應該再往前走兩步,和等候著他的族狼匯合,順利回到屬於狼族的領地。
可眼前這塊時靈時不靈的小蛋糕就像是又聰明起來了。
緊緊拉著他的手半分不肯放,眼色看得飛快,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他不打算多留的心思,望向他的眼神簡直像是要和母親分別的雛鳥。
也是這一下,幾乎直接從側面印證了他和深淵的猜想。
如果安白白原本就是他們這裡的人,不可能會對一隻養在身邊的小貓有如此深重的依賴,到了不顧自己安危,也要硬闖火場來找的地步。
狼王能明顯猜出自己大概是他來到這個星際世界,所見到並親近的第一個讓他有歸屬感的「生物」,所以這人才會接受自己有人型,接受得如此迅速。
因為不管他是人還是獸,是貓還是什麼別的,都是他和這個世界最緊密的聯繫,讓他覺得自己不再形單影隻。
兩人這一僵持。
連外圍的狼崽都有些等不住滴消息來問了,需不需要他們更近一步進來接應。
狼王還在猶豫,身形也有些搖搖欲墜。
而拉著他手的安白白自己嘟囔了半天。
見人始終沒有反應,臉上原本星星閃閃,猶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神情已經開始漸漸轉變為絕望,最後很是委屈又可憐地拿那雙眼睛望著他小聲問。
「你不會不要我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