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嶼看著她,「你對自己這麼不自信?」
「……不是,」黎霧下意識會和她老爸的手藝做對比,「我那天其實發揮蠻一般的。」
「一般?」
「嗯。」
「是嗎,」薄嶼舌尖兒故意停頓,「其實我覺得,」
話說一半,黎霧都在原地站定了,煞有介事:「你現在嫌難吃就有點晚了啊……」
薄嶼卻是懶懶掀了嫌眼皮,慢悠悠道:「要是你的手藝,其實也沒什麼好挑的。」
「那就是好吃咯?」
「嗯。」
黎霧高興。
她猜,薄嶼對品嘗食物的苛刻,大抵是過去過慣了錦衣玉食之後,突然不得不經歷了他爸破產,他必須要在德國獨立生活,獨自照顧自己,想盡辦法填飽肚子開始的。
有了對比,才會有了挑剔。
「我只會簡單的柴米油鹽,你別天天說想吃什麼三文魚,什麼空運蔬菜什麼的……」
「算了吧,家裡買的那玩意兒我都叫羅姨拿走。」
「你不愛吃?」
「也沒。」
地方不是很遠,轉了趟地鐵,就到了。
搖搖晃晃的車廂,周遭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北方人與南方人,在長相上的確有點明顯的區別。
薄嶼這一米九的大高個兒杵在人群里很是扎眼。
沒地方坐,黎霧就倚靠在他身上,安全又安穩。
路上吃了碗茉莉冰豆花。這東西在兩廣不是什麼地域性的特產。不過來往深城討生活的,大多是川湘那邊的。那時推小車賣豆花兒的,就是個一口四川話的老闆。
出了地鐵口,涼風迎面的一瞬間,黎霧突然直不起腰。
「怎麼了。」薄嶼感受到掐緊了他手心的力道,焦急停下腳步。
鑽心的疼痛襲來,黎霧的額角都冒出了冷汗,扶著他的手臂抱住自己:「……我,我,我好像來例假了。」
「很疼?」
「嗯,」她艱難點頭,眼裡有了淚花兒,「好疼……疼,薄嶼。」
痛得都感受不到,身下是否有莫名的潮意了,甚至想不清上個月具體是幾月幾號。
太熟悉這感覺了。
她每個月都死去活來的。
「……薄嶼,」她只能喚他,「好、好痛。」
薄嶼突然鬆開她:「過來。」
他幾乎沒猶豫,在她面前蹲了下去,指指後背:「上來我背你。」
「……啊?」黎霧疼得無法思考了。
「上來啊,」薄嶼說,「我背你去醫院看看。」
黎霧一句話差點兒說不完:「不、不用的……不用去醫院,我每個月都忍的,我還要去看房子,房東……在在等我。」
「你先上來行不行?」薄嶼打斷她,有些不容質疑了,「黎霧?」
「……」
磨蹭到他後背,「要、要不算了吧,你帶我去路邊休息休息,你的手不是……」
還沒說完,被他穩穩背起。
出門之前,他們還因為沒烘乾機那事兒小鬥了兩句嘴。最後黎霧惡作劇似地,用頭繩兒給他後腦勺的頭髮綁了起來。
他居然半分脾氣都沒有。
而他或許,也是她見過留這種長發最好看的男人。
仔細想來,這人雖然嘴有點壞,經常性沒耐心,脾氣卻不算多麼糟糕。
還很……溫柔。
趴在他後背,嗅到了他領口的清爽味道,她莫名安穩了不少。
人潮洶湧,陌生的城市風的節律好像都很陌生。
陣陣鑽入神經的疼痛里,她又聽到他問:「今天幾號?」
「……9月2號?」
「確定嗎。」
黎霧疑惑,「問這個幹嘛。」
這段時間,薄嶼的世界太過混沌,他散漫慣了,對時間也一向不敏感,也記不太清了。
輕盈地背穩了
她,他照著她所指向前走,「我記住了。」
「……什麼呀。」
「以後每個月這時候我得好好管你,」他說,「省得你亂吃涼的。」
第43章 金魚,焰火過來親我一口
43/金魚,焰火
天陰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