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學荷清了下嗓子,「香油呀。」
吳家盛臉色鐵青,「只是香油?」
牛學荷眼眨了眨,見兒子一直死死盯著她,才支吾道,「哎呀,我在香油里,摻了點兒那個……那個棉籽油。做這湯,出鍋滴幾滴棉籽油,味道好。兒子你忘了,你打小就愛喝這湯,你小時候,媽常給你做呢。」
吳家盛一聽「棉籽油」幾個字,霎時間氣血上涌,臉色一下被頂得通紅。
牛學荷一看兒子要動真氣,連忙找補道,「其他的菜都沒放,就這湯,出鍋滴了幾滴。」
此時的邵燕飛聞言,心裡已經徹底炸了。她推開椅子立即跑到廁所,一邊摳嗓子一邊發瘋地吐,不忘把吳家盛也喊過來,「你趕緊吐了!」
兩個人一番折騰,好不容易才吐乾淨了。邵燕飛站在那直喘,被氣到說不出一句話,只剩眼淚直淌。可是越哭越氣,隨後乾脆小跑回了自己的大屋,倒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吳家盛趕緊跟過去好一頓哄,等人終於平復了,才出門進了客廳。
牛學荷看著自己忙活了半天捯飭出來的一桌菜,覺得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是一臉的不痛快,「我就加點棉籽油,怎麼了?能吃死人還是能怎麼的?至於這麼嬌氣?」她說這話的聲音格外高,就像故意要讓所有人聽到一樣。
吳家盛簡直氣到要打人。這也就是媽吧,如果是別人,他拳頭早就招呼上去了,「上次跟沒跟你說,這油不能再吃了,它影響我們生育,我們在要孩子啊!」
牛學荷徑直把筷子丟到桌子上,「我從小到大就吃這個,我不一樣也生出你了嗎?」
「影響男的生育!我上次跟你發了多大火,說了多少遍,這才幾天,你怎麼就忘光了?不讓你幹什麼,你偏要對著幹!你耳朵是反著長的麼?啊?我告訴你的話你只往反里聽啊!」吳家盛氣得直咬牙,「你是生了我,你也不想想,你除了我,你生出別的孩子了嗎?你和我爸要了多少年二胎,要出來了嗎?」
牛學荷一時語塞,見答不上來,就又換了話題,「先不說那些,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這也扔那也扔,掙多少錢啊扛得住這麼扔?再說就滴那麼幾滴,能影響個什麼?你當我是炒一道菜用半鍋油麼?」都現在了,她還覺得自己的這種節省,是值得她宣揚的美德。
真是油鹽不進,說也不聽、道也不理,簡直不可理喻!吳家盛心口堵到要爆炸,他緩了口氣,「上次那些油,我不都給倒了嗎?你哪來的新的?」
「我這不是……學會網購了麼,我前不久剛買了點棉籽,偷偷榨了,就留著做湯出鍋好滴幾滴。哎呀,沒事兒啊,其他菜都沒放呢。」
「牛學荷啊牛學荷!你真是不把我們害死,你誓不罷休啊!」吳家盛猛地轉身走進廚房,把檯面上的所有油,不管什麼油,一股腦全都倒進了下水道,之後又回到客廳,對牛學荷道,「如果你再讓我們吃到一滴棉籽油,這個家,就再也留不起你這神仙了。你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