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謙笑了一下,吃力地說:「思來想去,想叫你看得起一回,不過也是為自己拼一回。」
溫如徽的帕子沒有停,將他整張臉都擦得乾乾淨淨,才盯著他的眼睛開了口,道:「我沒有看不起你,做人哪有個十全模子的?今年禮部試你是考不成了,養養身子,往後還有機會的。」
「哪有殘人入官的?」秦懷謙說。
「你做第一人不行嗎?」溫如徽說話很少粉飾太平,但這話又很入耳。
「我心性軟弱,大抵是難為第一人的。」秦懷謙吃了那一丸藥,有了一點力氣搖頭,手臂也能略微抬起幾寸了。
「那就到我府上當個幕佐吧。」溫如徽問。
秦懷謙無聲地笑了起來,問:「管吃管住嗎?」
「管吃管住那月錢就少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道理你還不知道?」溫如徽說著,狀似隨意地捏住他的腕子搭脈。
秦懷謙很費勁地笑出了聲,他感覺喉嚨里騰著一股血味,好像五臟六腑都浮在血池裡。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跟你了。」
「餓總是餓不到你的。」溫如徽輕輕把他的腕子放下,說。
秦懷謙等了一會,問:「我的脈怎麼樣?是不是不太好。」
溫如徽道:「被打成這樣,脈相難道還能鮮靈活蹦的?我請北衙軍的醫官和太醫一併診治你,她什麼血糊糊的人沒見過?」
「那都救回來了嗎?」秦懷謙問。
「和閻王搶人,十個裡面搶回來一個都算厲害了,還都救回來,她又不是菩薩托生的。但你今吃了藥,穩住了心脈,比那些傷兵的境況要好多了。」
溫如徽總是有讓人信服的能力,但她一直沒看秦懷謙的腿。
腿起先很痛,但現在不痛了,只是留了一片令秦懷謙恐懼的空白。
秦懷謙想,他可能連個跛子都做不成了,也許成個癱子。
「其實,我是不是死了會更好?」
他將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溫如徽已經走到牢房外面了,她沒聽清楚,扶著牢門問:「什麼?」
「髒,別碰。」秦懷謙轉了話說。
溫如徽收回手,看著指腹上的血痕,道:「擦你我都擦了一手的血,摸一下牢門還髒了?」
秦懷謙躺在草堆上,歪著脖子看著溫如徽,草梗戳在他眼睛裡,讓他流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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