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母親也是剛得知真相,想來他們「母女」兩人定然有許多話要講。
想到此,楊紈楓斂身行禮:「那兒子就告退了。」
楊紈玦的目光落在蕭懷琳輕握著母親素手的那隻大手上,眉頭微皺,他總覺得這不太對勁,卻又不明白究竟有哪裡不對勁。
見到自家弟弟轉身要離開,他甩掉心裡的疑惑,也隨即跟著告退。
待軍帳厚重的門帘再次落下,帳內靜悄悄的,針落可聞。
祝賢盛冷笑了一聲。
兩個半大的毛頭小子未經人事,即便頭腦再聰明、處事再圓滑,也不可能事事都看得明白。
可是他祝賢盛活了大半輩子,什麼事沒見過?
這混小子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肖想自己的……
當朝極重孝道,若是一般人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定然會遭千萬人唾棄,被人生生地戳碎脊梁骨。
可是面前這個人,卻偏偏是當今整個大楚唯一的繼承人,他自己就是大楚的脊樑。
若是把他的脊梁骨給戳碎了……
呵。
從前在侯府授課時,當初那個柔弱的小丫頭片子還未顯出什麼來,如今再見,竟然已經敢以江山做籌,冒天下之大不韙了。
這混帳好計謀,也好膽識。
……
祝賢盛最後什麼都沒說。
確定了孫女確實安然無恙,他晦暗不明的目光將守在榻邊的少年郎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接過侍衛遞過來的拐,緩步離開。
行至門前時,他腳步頓了頓,出口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別樣的情緒:「為攻城準備的部署,王爺煩請出來核對一番。」
蕭懷琳關切地看著榻上的心上人,仍舊有些不放心,卻見榻上的人兒對他笑了笑:「我沒事的,你去吧。」
他伸出手,想要輕撫心上人的發頂,然而目光所及心上人慈愛的目光,那隻懸在半空中的手卻徹底失去了落下去的勇氣。
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這樣也好,至少,他的心上人不曾厭惡他,他仍舊能陪在心上人的身邊。
哪怕是以繼子的身份。
「好,若有什麼情況您隨時知會我。」蕭懷琳頓了頓,聲音艱澀,「……母親。」
話落,他轉身離開了軍帳。
蕭懷琳跟隨在祝賢盛身後,來到了老爺子的軍帳,直到軍事部署商談過半,他才堪堪明白,老爺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商談正事是假,藉機敲打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