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月光較之平日裡似乎多了一層薄霧。
薄霧之下,一切景物都顯得更加迷離。
馬文才從屋頂落入院中,沿著牆根,他一步一步往書房走去。
突然,他身後湧起一陣很強的涼意……
「相公!」王熙鳳猛地從榻上坐起來,頭上冒著冷汗,仿佛置身炎熱的夏夜。
「鳳姐姐,你怎麼了?」黛玉也被她那一聲嚇得醒了過來。
「怎麼了?」
「沒……沒事。」鳳姐做了個不好的夢 ,但也只是夢而已,可是她卻覺得那就是真的一樣。
黛玉緩了片刻,現在已經靜了下來,說道:「鳳姐姐你是夢到馬家哥哥了嗎?沒事,就是夢而已。」
她自己都糊糊塗塗的還知道擔心王熙鳳,讓王熙鳳心裡放鬆了些,忙給她掖了被角,說道:「沒事,睡吧。」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們回來了!
「平兒,平兒……」
「誒,姑娘。」平兒顯然才醒過來。
「出去看看,是不是姑爺他們回來了?」
平兒動了動,翻身起來了,「誒,姑娘了,馬上就去。」
她動作麻利慣了,很快就穿了外衫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撞得房門砰的一聲。
冬風呼呼灌進屋子,讓整個屋子湧進一陣涼意。
「不好了,姑娘,姑爺他受傷了。」
王熙鳳心下一沉,那種不好的感覺果然是真的。
她連忙起身,套了件衣裳就往外走。
黛玉這時也清醒了,一時間眾人都趕到了書房。
到書房的時候,幾個人都圍在矮榻前,柿兒正在給馬文才扎針。
「這是怎麼了?」王熙鳳衝上前去,看到馬文才滿臉蒼白,整個人晃了晃。
「沒事,嫂子。」
齊遠安連忙說道,「那甄家居然養了毒物,馬小旗是中毒了,但是我們北鎮撫司的人都有一顆解毒丸,留著關鍵時候保命的,毒未入五臟六腑,沒什麼事的。」
「可是……他看起來很不好。」王熙鳳竭力想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但是連牙齒都在發抖,她真的看清楚了,自己真的離不開他了。
她不想馬文才有事。
齊遠安看了看馬文才說道:「是因為他中毒以後運功了,所以藥效有影響,但是柿兒姑娘說應該沒問題,所以嫂子別太擔心,保重身體才是正經。」
王熙鳳沒再說話,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手,連抓破了也像是沒發現一樣。
她腦子一團糟,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柿兒做起這樣的事情來的時候很認真,幾乎可以做到旁若無人的程度。
其實她的醫術比王熙鳳一開始預想得要好,但是王熙鳳還是很擔心,生怕馬文才出了什麼事情。
今天晚上的那種不安的感覺太過於強烈,讓她幾乎無法忽視。
「鳳姐姐,你不要太擔心了,既然柿兒說沒什麼問題應該就沒什麼問題的,你要振作起來啊。」黛玉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能說幾句乾巴巴的安慰話。
王熙鳳實在是擔心,於是走到了榻前看著柿兒動作。
這時,就見柿兒那了一把很薄的刀片在火上烤了,直接切開了馬文才腿上肉,那種場景讓王熙鳳實在不適,又撇開了眼。
柿兒也沒理她,認認真真地開始割馬文才小腿上的腐肉,甚至刮到了骨頭。
這一幕實在血腥,就連一旁的齊遠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但是他也沒勸說王熙鳳
人家兩口子的事,人家能忍,自己有什麼多說的餘地。
誰知王熙鳳卻找上了他,「齊公子,麻煩你跟我來一下吧。」
齊遠安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跟著王熙鳳出了屋子。
王熙鳳覺得這事情太危險,他們不能再摸著石頭過河,要採取一些策略。
現在馬文才受傷了,那她待著也是白白擔心,不如再做些什麼。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齊遠安後,齊遠安震驚了好一會兒。
半晌齊遠安才說道:「我們一直都覺得馬小旗跟旁的人不同,是能成大事的人,還心說什麼姑娘能入了他眼,沒想到嫂子也如此膽識。」
「我們這次雖說沒什麼收穫,但是也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甄家一定有問題。」齊遠安仿佛還真就毫無防備地跟王熙鳳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