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旗這是做什麼?」
「你說我做什麼,監督你啊。」趙奇吊兒郎當道,「你看看,就你這警覺性,可能別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都不知道。」
「知道我何時站在這兒的嗎?」
馬文才想了一下,自己下山時並沒看到他,應該是自己去打水了他才站在這裡的,但是這樣顯然與他顯擺的風格不符。
可自己下來的時候如果他在那兒,按理說餘光能看到他啊。
馬文才搖了搖頭,「沒看到。」
趙奇輕笑一聲,「從你第二趟下山我就在這兒了,我就想看你什麼時候能看到我,誰知道你都慢成那樣了,都還沒有發現我。」
說完他嚴肅地呵斥道:「就你這樣的,不是被身後的追兵殺死就是被偷襲的敵人一擊斃命。」
「還有,作為一個合格的士兵,任務就是你的一切,不管你手上的是什麼,哪怕只是一桶水,你都應該保護好它,它在你在,它毀你亡。」
馬文才本還只是懷疑,他懷疑趙奇在鍛鍊自己。
現在完全確定了。
自己的計劃算是有一個很大的突破,馬文才心中暗喜,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說完將水倒入一旁的樹根下,重新提水去了。
果然,這次之後,趙奇就不沖他扔石塊了,而是專門找准了往水桶裡面丟。
而且他位置還是不斷變化的,有時靜悄悄站在頭頂,有時又突然從身側躥出來,惹得馬文才每每猝不及防。
這麼一來,他原本可以提前完成的任務又推後了些。
但是這次他沒有氣餒,一來是他得到了趙奇的關注,二來他自己也得到了鍛鍊。
這樣鍛鍊的結果就是他一連幾日都沒和王熙鳳碰面。
王熙鳳自己也忙,那幾家店鋪開起來了,也沒有人再來搗亂。
但那些並不是她的重點,她的重點是在悄悄開的一些店鋪里。
這天傍晚,王熙鳳帶著柿兒吃了晚飯便早早地關了院門。
兩人在屋中捯飭著那獸皮面具,準備夜探百花樓。
「王姑娘,你膽子可真大,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大家閨秀就喜歡在家中繡花彈琴,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興趣。」
柿兒是個話多的,但在關鍵時候不會掉鏈子。
「也不是興趣,就是賺點銀子,而且那種地方能知道許多別處不知道的事情。」
柿兒一邊幫她弄面具,一邊說:「這倒是事實,青樓最是賺錢,那些有錢的臭男人沒事總往那地方跑,而且有錢的臭男人大多有權有勢,確實能了解到很多信息。」
「好了!你看看,這樣合適嗎?」
王熙鳳看了看鏡子裡,哪還有半點自己原來的樣子?
「甚好,你們這做面具的功夫真是沒話說,不過你要帶我出去,我們不能走大門。」
本來他們是可以先出去,找個地方再易容。
但這大晚上的,出去難免會被發現,不如就直接讓柿兒帶自己出去。
作為一個飛檐走壁的女俠,柿兒別的不一定行,輕功卻是極好,要不然也不能在北靜王的手下一次又一次地逃走了。
於是亥時三刻,兩人優哉游哉地來到了百花樓的門口。
「兩位爺,您裡邊兒請啊。」
「兩位爺看著面生,好久沒來了吧,咱們樓里近日來了好幾個小姑娘,年紀小,最需要大爺們疼呢。」
她說話的語氣讓王熙鳳心裡很不舒服。
「這是在表演什麼?」
王熙鳳面色冷峻,用扇尖指了指大廳。
「今兒個是咱們晴兒姑娘的獻花禮,晴兒姑娘年方十五,往常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兩位公子可要看看?」
「找個位置看看吧。」
王熙鳳雖沒來過青樓,但是花魁獻花禮她是知道的,花魁的第一夜,青樓里比較重要的活動。
若是平常姑娘,那只能叫梳弄,是完全不同的。
「王兄有興趣?」柿兒調笑道。
王熙鳳搖頭,「只是看看,我們來不就是為了多觀察觀察嗎?」
柿兒不置可否,「這種活動是樓里掌柜最賺錢的。」
「花魁是客人們選出來的,而那些男人最喜歡女子第一夜,花魁自然更有人搶,最後價高者得,沒得的也能再找其他姑娘,所以你看此處,今日熱鬧得很。」
熱鬧是很熱鬧,但是讓鳳姐有些喘不過氣,她不知道這樣的地方哪裡好,若真是喜歡美人,成婚之時選個美的不就成了,為何會需要這麼多?
這時,就見一個輕紗薄裳,面帶珠簾的女子上了台。
便是遮了臉,那清婉曼妙的身姿,那盈盈一握的細腰,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氣質,還是叫在場眾男子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璉二爺來了,快,這邊兒請,位置給您留著呢。」
王熙鳳聞聲轉頭,看見來人,猶如晴天霹靂。
果然,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事,怎麼少得了他?
王熙鳳握著茶盞的手顫了顫,強行穩住心神,可是臉上卻怎麼也擺不出笑臉了。
「晴兒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