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點頭,「自然,你是個會做事的好丫頭,只是傻。」
金釧兒本來挺高興的,一聽到她說後半句,臉不自覺地就垮了。
偏生的鳳姐像是沒看到她的臉色,還在繼續說。
「你別不服,我平時瞧你做事踏實,幹活兒利索,只是不知察言觀色。」
金釧兒臉色更不好。
王熙鳳可不管,「你平時在各個姑娘太太面前的表現沒話說,就是在寶玉面前少了點分寸。」
「鳳姑娘,您說什麼呢?」金釧兒回了一句。
「說你你就仔細聽著,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你是個傻的,那寶玉現在正是貪玩的年紀,你成日慣著他,出了事,怪誰?還不是怪你。」
「再說了,他來太太院中,你作為太太的丫頭不站在太太角度,反而遷就他,知道的你是關心他,不知道的以為你想做他姨娘呢。」
「那麼大個院子,要遷就他,太太不會遷就?人家院中那麼多准姨娘,輪得上你?仔細被人惦記著給害了。」
王熙鳳假裝一個藏不住話的姑娘,嘆息了一聲。
「我就說這麼多,你好好想想。」
「走吧,吃螃蟹去!」
金釧兒痴痴的好像真傻了似的,一路帶著過去都沒半句話。
王熙鳳去歲來時把府中的姐姐妹妹們都哄得高高興興的,所以大家都願意同她一處玩。
可這次她來都不怎麼與姐妹們親近,姐妹們都還疑惑。
今兒個她姍姍來遲,大家紛紛笑鬧著要讓她自罰三杯。
王熙鳳依舊端得姿態優雅,先是去跟幾位長輩請了罪,這才同姐妹們笑鬧。
「各位姐妹饒了我吧,我哪裡喝得了這麼多酒?」
「怎麼就不行了,昨歲來時,你可是像個女中豪傑,怎的,如今有了心上人,這酒量也沒了?」賈璉一說話,氛圍都冷了下來。
大家都是一個宅子裡的,對於他們二人之事多少也了解一些。
明明也算一樁不錯的姻緣,怎麼就鬧成了見面就嗆了呢。
「鳳姐姐,三杯用不了,那你好歹也得敬一杯,總不能滴酒不沾了吧?」
探春起身為她斟了酒。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話說得比賈璉的聽著舒服多了,王熙鳳也願意喝。
於是她壓根沒搭理賈璉,說道:「既是探春妹妹叫我喝,那我如何還能拒了?」
「諸位,我來晚了,給大家賠個不是,大家若不依,那我可不將就。」
本來這話讓人聽著就有些不可一世,可是偏偏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倒是顯得坦坦蕩蕩的。
「鳳姐姐,你聽說了嗎?咱們府上又要來一個妹妹呢。」
探春開心道。
妹妹?
想來當是黛玉吧。
王熙鳳假裝好奇。
「哦?是什么妹妹?」
「就是小姑姑的女兒。」
正好說到這事情上,王夫人笑著說:「我聽說那姑娘才情出眾,長相出挑,來了咱們府上怕是可以親上加親呢,璉兒不是還沒說親呢嘛。」
王熙鳳皺眉,她這是什麼意思?
是想把林妹妹推入火坑?
「可我記得那妹妹年紀比寶玉還小些吧,似乎不大合適。」
「男子年紀大些也不礙事,姑娘小點才可人呢,是吧?璉兒。」
說到此處,賈母突然假咳兩聲說:「只可惜那孩子身子不大好,等她來了再說吧。」
鳳姐就知道會是這麼個情況。
前世就是如此,黛玉和寶玉明明兩情相悅,可是他們卻愣生生地讓寶釵冒充黛玉,害得黛玉吐血身亡,說起來她倒是一時分辨不出是自己慘還是黛玉慘。
她不再說話,只吃酒吃蟹,不管怎麼說,至少無罪,人生不就是如此嗎?
只是這麼好的蟹,馬公子不能嘗上一點這倒是有些可惜了。
王熙鳳心裡盤算著要怎麼給馬公子帶一些回去。
而馬文才卻已經挑了半日的水了。
他不知是這些人故意的,還是本應如此。
明明昨日他走前就已經把廚房的水缸添滿,結果今日來就只剩了兩三個水缸里還有水了,晚上的時候營地分明沒有多少人,難道這些人是玩水嗎?
但有人整他也好,這些水真被他們浪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