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有點涼,輕柔地擦過她的手,如同潺潺的溪流撫摸過圓滑的鵝卵石,畢綃的心卻陡然升溫膨脹,她這才知道,他的觸碰不是溪流,而是助燃劑。
男人戴著小愛的面具,面具腮部肉嘟嘟地凸出來,笑起來嘴巴有點歪,他的動作卻莊重得像是在交換結婚戒指,和他臉上的幽默面具有著極大的反差。
亢奮的心臟撐得畢綃胸腔發疼,體內的信息素四下逃竄,衝撞著臂環,抑制環上的躍動數值頃刻間超標,她的臂環震動起來,但這裡人多,沒有人聽到,只有她自己知道。
殊不知,她以為的隱秘,不過只是她以為的。
在她低頭盯著杜芳泓的手時,沒有看到,男人的喉結在不停地滾動。
在戒指戴上的瞬間,杜芳泓聲音低沉地說了句,「好了。」
很不可思議的,她突然熱淚盈眶。
怎麼會,她了解自己,她並不是感情充沛的Alpha。
畢綃一把扯掉了面具,也把杜芳泓的面具掀掉,她看到他漲紅的臉,像是被火光映紅,她的臉也
是如此,他們炙熱的胸膛貼在一起,在人潮洶湧中投入地接吻。
以上是畢綃想像的畫面。
實際上是,他們被人群擠出了攤位,畢綃被推到他的懷裡,兩人腳步踉踉蹌蹌,移動了幾下才穩住。
畢綃站定後,抬起頭來看他,他的面具被她的頭髮撞歪了一半,從窟窿里看到的不是眼睛,而是他高挺的鼻樑,腦海中有多浪漫,現實就有多狼狽,她覺得好笑,抓著他一隻胳膊,笑得肩膀都在他懷裡顫抖。
杜芳泓本來很煩躁,看到畢綃毫不在意,還以此為樂,他那一陣衝上來的臭脾氣忽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被她感染,噗嗤一聲笑出來。
面具歪了,下半部分沒遮住他的下巴,露出笑開的唇和潔白的牙齒。
林競一手拿著胡蘿蔔,另一隻手臂展開,護住兩人,確保他們沒有危險。
後來他回憶起來,也不知道那時是怎麼想的,竟然掏出手機,偷偷給相視而笑的兩人拍了張照片。
結果被畢綃發現,她接著轉過頭來喊話,「鹹蛋超人,偷拍我們啊。」
糟,被最強狗仔抓包了,林競汗然。
所以他剛才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不是。」林競有些囧,下意識想否認。
「發我啊。」畢綃說。
「嗯?」
問他要照片?
杜芳泓說,「也發我一張。」
「哎?」
杜先生怎麼也這樣了。
鹹蛋超人驚訝地看著小新,又看看正把面具在臉上擺正的小愛,明明三個面具人對話是十分滑稽的場面,林競卻心口一燙,他挺了挺充滿責任和道義的寬闊雙肩,堅定地答應下來,「好的,那我再拍一張。」
「好啊。」
畢綃一聽要拍照,趕緊調整姿勢,她摟著杜芳泓的腰,將他往自己這邊拉,歪頭貼在他臉上,一副宣誓主權的模樣。
杜芳泓也不甘示弱,胳膊用力攬住了女人的肩膀。
兩個人的心跳得都很猛烈。
林競把胡蘿蔔給了「美國隊長」,跟個CP粉的粉頭子似的,對著兩人咔嚓咔嚓一頓拍。
「好了。」他收好手機,把胡蘿蔔拿回來。
畢綃說著「OK」,趁杜芳泓不備,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杜芳泓羞惱地瞪了她一眼,本來貼著她就很熱了,她還上手,這個壞傢伙。
「參加接歌詞比賽有好禮拿,參加接歌詞比賽有好禮拿。」不遠處的喇叭播放著這句話。
畢綃摸了摸左手上的戒指,指著幾米外的舞台,對杜芳泓說,「我想玩那個。」
「去台上玩?」
「嗯,你在下面等我。」
杜芳泓猶豫了一瞬,「好。」
面具五人小組擠到了舞台前,畢綃本來想撐著台面跳上去,但想到今天穿的是裙子,還是乖乖從側面走了台階。
主持人看到了她,笑著說,「歡迎蒙面歌王參加接歌詞比賽,我們是在痘印直播哦,請大家做好準備。」
舞台上本來站了八個人,聽到有直播,有兩名遊客放棄參加,又上來兩名新人。
畢綃跟下面的四位面具人揮揮手,接歌詞活動的鏡頭也掃到了他們。
杜芳泓在台下看著她,視線有些搖晃。
陽光味被其他AO的信息素沖淡了,不足以將他籠罩住,香臭酸辣,各種味道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發酵出一種食物腐爛的味道,飛快侵占了他的鼻腔,並滲入他的腺體。
他從來沒來過人這麼多的地方,如果畢綃在他身邊,他會從她身上感知到陽光的味道,她的味道是一道堅固的屏障,隔斷了他人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