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見了郭勇恕便是一番哭訴:「將軍,府上遭難,老爺、夫人、少夫人、小少爺……小的躲在花肥里才撿了一條小命……」
盛鏡塵將那包物件扔到郭勇恕面前。乃是方茂的仕途履歷,裡邊夾雜了一張畫像竟與眼前的方茂沒有半點相像,口音也與履歷之上記載的相去甚遠。
郭府家丁擦乾了淚痕,看著帳中捂著眼疼痛倒地的幾人,指著其中兩人驚叫道:「就是這個人,還有這個……」
郭勇恕再愚鈍些也明白其中意思,周身血液如同凝滯,心中一點希冀也灰飛煙滅,淒恍看著攝政王,以頭杵地叩首道:「微臣願意戴罪立功。平息了亂局,再以死謝罪。」
盛鏡塵踱步到方茂近前,方茂撐著手肘、蜷縮著腿向一旁挪動。
「今晚若是不是本王到此,你便要引著兩萬人往去瑞國,是不是啊方茂……可惜你所圖太多,如今功虧一簣,你身首異處,你的族人也將萬劫不復……」
盛鏡塵到了戰場之上仍是「玉面修羅」,最懂殺人要誅心的道理。
方茂眼中透著絕望的恐懼,想要巧舌如簧地搬弄也張不開嘴,只能手肘、腳跟挪動,遠離眼前的魔頭一寸是一寸。
盛鏡塵伸一腳將他踢到郭勇恕跟前,「本王將他交予你,要殺要剮,你自己看著處置.......」
營帳之外馬蹄聲仍是颯颯前行,愈來愈近。
盛鏡塵點頭示意扮作他的阿六盯緊了方茂,自己提了郭勇恕出了營帳。
營帳之外站滿了中級的軍士,見郭將軍被提了出來,又看攜他的那個人龍威燕頷、不惡而威,皆面面相覷,不知該進該退。
郭勇恕自知該到他說話的時候,猛掐了一把大腿,提了些膽氣:「王爺千歲,龍威營營眾將在此並非要生事,實在是有苦衷。咱們三月來糧餉短缺,大夥訴說無門才有些牢騷,並無反心。」
中級軍士聽上封如此口風,呼啦跪地一片,口中皆說無心謀反。
盛鏡塵見局勢初定,手持火把,躍上帳頂,向著遠方正反各揮動了三圈。只見遠遠火束也以同樣回應。不多時,馬隊趨於安靜,靜靜候著,大營外安靜了下來。
「眾位將士,本王來遲了……」盛鏡塵高舉火把,給寂靜夜空撩起唯一的光亮,火光沖天,映照得他如神明一般。
他頓了頓說道:「東大營、大營皆為奕國棟樑,在本王心中並無分別。近日糧餉之事事有蹊蹺,不過大家放心,鏡塵以祖宗英靈為誓,不僅會將拖欠的補上,還將給大家這一季的封賞……」
大營眾將士也並未存心造反,聽攝政王保證糧餉還有封賞,皆臣服山呼:「奕國萬歲,攝政王千歲。」
盛鏡塵高高躍下,站定在郭勇恕身側,此時郭勇恕失魂落魄,如木偶一般……
攝政王看著他死寂雙眸道:「郭勇恕,本王知你心中悲痛,可奕國、大營的將士們還需要你,匹夫不可奪志,你要死還是要活,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召集了各軍頭入帳子議事……
這個功夫,囂營五人陸續回來復命。除了扮成攝政王奮力抵擋的阿六首功,到十里外的馬場引來千匹民馬以為造勢的阿七,到附近鎮上喚來千餘名府兵的阿十,去郭勇恕家中搜尋證據的十二、在大營引火的十三皆是次功……
各個軍頭看攝政王雷厲風行、賞罰分明,囂營人才濟濟,自知譁變之事如同蜉蝣撼樹,個個直冒冷汗。
大營諸事皆處置妥當,鏡塵還想提夜狄人來審查,阿六稟報包括方茂在內的夜狄人皆被人趁亂滅了口。
盛鏡塵捏著杯沿,微微點了點頭。眼眸盯著豆大的燈火出神,這一番瑞國乃至龍威大營皆有夜狄人現身,未免有些湊巧。
阿七邊散開束腿,邊與阿六談天:「阿六,你可覺得囂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