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整理好了心緒,點頭道:「倒像他一貫……服了『素昧』便食不甘味,斷情絕愛,攝政王叫老婦如何信你......」
鏡塵愣了愣,釋懷到:「原來如此,怪不得那日,本已約定孩兒去牽制父皇,咱們去觀音廟相見,卻遲遲未見您......」
淚滴沾染到唇邊,來不及揩拭,順著唇角流到了下頜,盛鏡塵徐徐說道:
「那日,父皇答應我饒了那孩子,孩兒遵照父皇之命服了藥,我去了咱們約定的觀音廟,父皇埋了伏兵。」
婦人冷哼了一聲。
「可您棋高一著,整整三日,始終未去……」
「服了『素昧』,從此食不甘味是真,他人皆言盛鏡塵茹毛飲血,皆因無味無覺,便是生肉鮮血只要可果腹,對孩兒並無不同。可孩兒一刻未曾忘記母妃養育的恩義。」
盛鏡塵神情黯淡地看了眼覺楓。
覺楓心中大顫,他未曾料到,盛鏡塵身世竟也頗為波折。那日紫宸閣,自己也……
盛鏡塵接著言道:「孩兒自請入了囂營,三年曆練,小有長進,再後來……」
沉吟了良久,繼續言道:「再後來,孩兒便囚了父皇。尊皇祖父為太上皇,孩兒亦不為皇。」
「如今,沒有人再會迫您了,那孩子的性命無虞,跟明傑回去,讓孩兒為您盡孝。」
覺楓倒吸了口涼氣,這盛氏皇族秘辛,竟在今日和
盤托出,他暗暗後悔留下來。
可他察覺了盛鏡塵「屠城」之意,讓他即刻離去,於心中,萬萬是做不到的。即便阻不下攝政王,能救得幾人是幾人。
此刻,只得手足無措的待在一旁,祈求盛鏡塵深陷於追憶身世,忘了他在旁邊。
婦人摩挲著那玉佩,唇角攢了笑意。「明傑長大了,不需要娘啦。可明焰他還小……」
「母妃,鏡塵、先雲也是您的孩子,您為何這般狠心,為了那孩子便不肯要我們了。」
「盛氏子孫本該斷情絕愛。你父皇便做得極好。你要登上那寶座之巔便也該如此。」婦人嘆息道。
「那座皇城早沒了冉妃,以後也便如此吧。這件事後,我們便要離開沛州,去其他地方。焰兒,母妃會一輩子看著他,不會讓他生事。莫再尋我們了……」
「鏡塵朝你的皇位去吧,待你的子民再好些。母妃亦在其中受益。」
婦人淚眼婆娑,雙手摩挲著盛鏡塵的眉眼,淚水抑制
不住地涌了出來。
不多時,似是想起了什麼。她抹去了腮邊淚水。轉向
向覺楓欠了欠身。
「今日多謝義士慷慨相助。」
覺楓趕忙還禮,一時不知如何稱呼,仍喚作老媽
媽。「老媽媽,請勿掛懷。這些人的做法實在可惡。今日事仁人志士必然要出手。」
「時辰不早了,老婦人想去看看我兒。」
覺楓看了眼盛鏡塵,見他面無異色,應道。「自然。咱們同去吧。」
三人剛一開門,屋外兩黑袍人秉手行禮,一人壓低了聲音稟報:「這三人已供無可供了。」另一人稟道:「囂營一百三十人皆已到齊,請攝政王示下。」
覺楓眺向場院當中望去,趙老宗主、州丞、紫袍道人三人橫七豎八躺在當場,口中吐了白沫,抽搐成了一團。
圍觀眾人齊齊擠在這方圓之地,縱是審趙老宗主三人出了口惡氣,這會兒皆身心疲累,如漁網中的魚般,喘不過氣來。
見三人出了屋,人群中兩人如魚得水,直愣愣地衝到三人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