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温度再度席卷而来,何幸说:“嗯。”
“为什么?”
何幸垂眸,没好意思说出来原因,含含糊糊地应付道:“就……担心那个合同里有什么隐藏合约呗,我跟他说要考虑一下,然后他就走了。”
周考潍忙道:“一看就是陷阱,不然不会走这么快!不答应就不答应吧,我回去好好劝劝我奶奶,老人家爱钻牛角尖正常。”
“吃吧,”何幸耷拉着脑袋,“等雪小一点,我们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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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考潍死活不说奶奶在哪个医院,何幸着急,最后一次警告他:“你再不说,我就挨个医院去找!”
无可奈何,周考潍吐出最后一口烟,烟屁股死死按在尘垢污秽的烟灰缸里:“诊所。”
周考潍的奶奶本就瘦弱,这一病更显憔悴,眼睛和脸颊都凹进去,双眼透着苍老浑浊的光,还强撑着笑问何幸吃没吃饭,最近学习工作怎么样。
趁着护士给检查,何幸问周考潍:“你怎么让奶奶住诊所,为什么不住院?”
“哪来的钱。”
“你兼职赚的那些钱呢?”
“小超扣我百分之八十提成还债,我不要吃饭睡觉啊?”
何幸不信:“你肯定有办法留钱,钱呢?”
“交朋友,这个诊所就是朋友推荐的,药都是原价只加几块钱,还有免费的床给她躺。她在这躺一个星期的费用都没有医院一天贵。”
何幸拿起刚换好屏的手机,按了几下说:“给你转了点,先把奶奶送到医院。”
周考潍撇嘴:“我不要你的钱。”
“我钱脏?”
“不是。”
“有味?”
“不是!”他起身,“等我腿好了就去上班了,倒时候再送她去医院,你的钱自己还不够花呢。你爸最近没跟你要钱?”
“我还得跟他要钱呢,”何幸说,“上次说好了借他五千,到现在都没还。”
何幸拿着周考潍的手机收了钱,回到家里就听见男男女女的低吟声反应过来后故意将门甩得震天响。
一脚踢开地上的酒瓶,瓶子滚落进柜子底下不见踪迹。
他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看起游戏直播。
不到五分钟,房间里走出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看了何幸一眼,问他:“你就是老何的儿子吧?我是你刘姨。”
何幸睨了她一眼,扁扁嘴没吭声。
没一会儿,何永福套着松垮的秋裤出来了:“你刘姨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何幸开门见山道:“我急用钱,上次借你的五千该还我了。”
何永福把掖在裤子里的上衣抽出来,说:“你一个学生哪有急用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