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超换了一只手牵狗,上前一步说:“两个包厢定损,门窗沙发茶几电视,还有四面墙和地毯,一共三十三万六千八。”
盛斯遇无奈抬眉:“才三十几万,你要把人家逼死?”
又对他今日穿着不满。
亲自上手把他的袖子扯下来,遮挡住手臂带着獠牙的纹身,张扬的衣领也重新抚平,将金项链塞进衣领里。
“现在不流行打打杀杀的古惑仔,等这几根黄毛长长了就别再染了,”他此刻不像领导,更像大哥,教导他,“好歹也是经理,一群人站在那里吆五喝六,别人要以为我开廉价ktv,而不是夜总会了。”
小超在盛斯遇面前乖巧得很,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欠了钱当然要还,还不上报警也好,发律师函也好。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方式要账。”
“是他还不起钱,让他奶奶过来拿镯子抵了。本来想让他留在夜总会卖酒还钱,没想到居然敢直接偷!太不把兄弟们放在眼里了!”
小超从怀里掏出一份皱皱巴巴的抵押合同,那上面还有周考潍和他奶奶的手印。
盛斯遇转向何幸,抖了抖合同:“何先生的朋友,似乎并没有你这样一身正气。”
周考潍看着那张纸,回忆起年迈的奶奶夜班赶来,含泪按上手印,抵押跟随自己一辈子的镯子,才将头破血流的他领走的画面。
鼻子一酸,哽咽道:“我又没说不还钱,先把镯子拿走再还不行,我又跑不了!”
说到这,为了掩盖眼眸涌上的红,又倔强地低头:“我奶奶要是被你们气死了,就是三百万你也得赔我!”
小超高声喝道:“你特么懂不懂什么叫抵押?就因为有这个镯子,所以你现在还四肢健全的出现在这!这破玩意值不值三十三万还不一定呢,明天我就找鉴宝专家,要是假的直接砸——”
盛斯遇抬手,阻止小超继续说。腕表也随之滑落。
他鼓掌:“一片孝心,值得表扬。”
放下手,又道:“但不能慷我的慨。”
尾音落下的同时,眸色已经变得凛然。
“你们很想拿回镯子,恰好我也不是很想替你们保留。”他说,“手术费小超已经支付了,再预支五万为接下来的伤情检查买单,还剩二十八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态度沉稳平静,仿佛在聊二十八块。
何幸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还慷慨抹了零。
可别说是二十八万,以两个人现在的情况,就是八万块也能将他们压得死死喘不过气。
何幸没主意了,看向周考潍。
对方把头低得更深,攥着扶手的指尖都失去了血色。浑身血液涌到耳朵尖,通红,臊得几乎要滴血。
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开口:“我……我拿不出二十八万。”
“那就轮到我提条件了。”盛斯遇没有半丝意外,把视线落在何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