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蘊笑笑說:「很正常,我剛開始來的時候也聽不懂。後來聽多了就習慣了。」
他們喝完珍多冰,趁著下午的晴好天氣在這座城裡四處閒逛。街邊的棕櫚樹生得高大,絲絲縷縷的葉子垂下來,樹皮韌韌地反射著微微的日光。太陽很好,並不毒辣,也懶得撐傘,只戴一副墨鏡便足夠。偶爾會路過噴泉,在晶瑩剔透的噴泉後邊,是一片雙層彩色小屋的街區。
他們一直走到日落,在食閣里吃了頓肉骨茶,然後租了輛單車,一路沿著大大小小的指引牌,騎到海邊。
這個時候已經趕不上海上日落了,但天空中仍然布滿了艷麗沉重得似乎要墜下來的晚霞。熱帶地區的晚霞,要比北方的美麗得多。
燦金的橙紅,微微發紫的藍色。他們騎到海邊時,只抓住了晚霞的尾巴,但那一片炫目的彩光滲入海水中,翻騰起一陣綢緞般的波浪時,仍然令人目眩神迷。
「真漂亮。」許知蘊喃喃道,「不管看過多少遍,依然覺得很漂亮。」
程燁然從背包里拿出相機,認真地拍下了這一幕。
他們隨便找了個位置坐著,在街邊小販的手裡買了幾串沙爹肉串,一邊看景色一邊吃起來。
程燁然給出了一個很高的評價:「這個很好吃。」
許知蘊問他:「在家裡你能做出來嗎?」
程燁然思索了一下,笑著說:「有烤爐就能做,不過味道不保證。」
「這樣啊。那雞飯呢?你可以嗎?」
「這或許得買到足夠好的原材料才行。」
「你看天氣預報了嗎?不是新加坡的,是我們那邊的……」
太陽終於沉下去了。海面歸為一片沉靜。他們的對話也告一段落。一個吹薩克斯的男人走過來,在他們面前給他們吹了一曲《巴比倫河》。吹完了,也沒要額外的錢,又晃晃蕩盪地去下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許知蘊的視線跟隨他看過去,看見他站在一群大學生的中間,滿懷激情地吹了一曲歡樂詼諧的小調。
程燁然失笑道:「這人好有意思。」
許知蘊戳戳他:「你也可以有意思的。你可以吹口琴!」
他們又騎車離開了海灘,最後回到了酒店。晚上的星子一閃一閃,從房間的落地窗里,能清楚地看見底下瑰麗繁華的夜景。他們洗漱完,窩在床上,隨手打開電視,也不看,只是聽個聲響。晚間新聞仍在播報,許知蘊有點困了。她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鑽進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窩著。
「我本來還帶了電腦來的。」許知蘊說,「但我現在一點也不想打開。」
程燁然說:「累了的話就歇會吧。不要著急。」
「要是我能中彩票就好了。中個幾十億的,就用不著工作了。」
許知蘊開始暢想她中彩票的偉大計劃。中了彩票,交了稅,她還剩下好大一筆錢。這個時候,她就把百分之七十存進銀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給父母,百分之十拿來環遊世界。她想跑到北歐去看極光——雖然不一定能看到,但是旅遊的過程本身就令人愉悅萬分。
「這樣的生活當然很好。」程燁然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耳朵,「不過,那個時候你真的不會再翻譯任何一本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