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深吸一口氣,黑著臉看向溪淵。
溪淵虛弱地半睜著眼睛,見她看過來後,便弱弱開口:「我怕你丟下我不管嘛。」
「你去死好了!」南山怒罵。
溪淵勾了勾唇,一副無賴樣:「你想跟我殉情?」
南山:「……」
「放心,此咒能解,只是我現在靈力虧空,暫時解不了,只要你帶我去了安全的地方修養兩日,我肯定能幫你解開。」溪淵也知道現在不是較勁的時候,於是放軟了聲音。
可惜南山不買帳,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眼前一黑,也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溪淵不解。
南山笑了一聲,嘲諷地看向他:「你這次,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什麼意思?」溪淵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妙。
南山蜷成一團,看起來仿佛睡著了,實際上體內靈力瘋狂運轉,正源源不斷地涌到心口加固那根偽靈骨。
方才對戰的是崑崙老祖,她不敢大意,便凝聚了全身靈力打出那一掌,也因此再次傷到偽靈骨。
這根骨頭本來就是她用靈力捏出來的,雖然有霽月幫忙鞏固,但裂了一道又一道,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再被她這樣用上一回,只怕要碎得更快了。
她一邊拼了命地鞏固,一邊雙眼失神地看向天空。
夜空很美,很多星星,也不知道這一生還能看幾次。
霽月死之前曾說,要她往西南走,那裡有她的生路,可她都已經走到崑崙了,怎麼非但找不到生路在哪,反而還越來越糟了?
南山閉上眼睛,漸漸陷入一片黑沉,最後失去意識前,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再醒來時,她在一個山洞裡。
南山靜默一瞬,先是將靈力在體內循環一圈。
崑崙老祖留下的傷口已經癒合,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只是沒有奇蹟發生,那根靈骨還是搖搖欲墜。
南山簡單估算一下,只怕最多再用一個月。
也就是說,這一個月她如果找不到所謂的生路,就徹底沒救了。
雖然從小就知道自己情況特殊,很可能會活不長,也因為當初的二十年之限時常提心弔膽,可真當這一天來臨時,她竟然感覺到久違的平靜。
……就是不知她死之後,阿爹阿娘該怎麼辦。
南山不敢再想,確定自己身體能動後,便撐著一口氣坐了起來,這才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是山洞不錯,卻是一個五臟俱全的山洞。
她從未見過哪個山洞像這個一般,有全套的紅木家具,有過於精緻的綢緞帷幔,就連地上也鋪了厚重的地毯,簡直比皇宮還華麗。
這麼華麗的地方,真是一點都不難猜是誰的地盤呢。
「你醒了?」
輕慢的聲音響起,南山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懶散地看了他一眼:「你沒死啊?」
「你都沒死,我怎麼可能會死。」溪淵勾唇。
南山嗤了一聲,又問:「這是哪兒?」
「我的老巢。」溪淵倒是沒繞圈子。
南山一頓:「青丘?」
「聰明。」也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扇子,輕輕敲在了她額頭上。
南山一把給他推開:「你不是半死不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恢復了?」
她還記得她昏倒前,還看到他臉上多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如今瞧著麵皮光滑,卻是一點痕跡也沒有了。
「快?」溪淵笑了,「都已經十日了,又有各種靈丹妙藥吃著,也能算快?」
南山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你的意思是……」
「沒錯,你已經昏迷十日了,」提起這件事,溪淵就忍不住感慨,「當時給你下同生共死咒,是想著你能救我一把,誰承想你的傷比我還重,可憐我這個重傷之人只能強撐著一口氣,把你帶回了這裡。」
他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南山就忍不住冷笑:「活該。」
「確實活該。」溪淵點頭。
南山還想說什麼,心口突然傳來一陣悶痛,她只好再次躺下。
溪淵看到她瞬間發白的臉,頗為好奇:「你到底受了什麼傷,為何我給你全部檢查了一遍,卻沒查出個根源來。」
廢話,你又沒沿著我全身的骨頭都摸一遍,自然查不出我靈骨缺失的事。
南山心口悶痛未減,也懶得應付他,只是隨口說一句:「打小就有的病,查不出,也很難治好。」
「這倒是奇了。」溪淵跟她雖說認識有十年之久,實際上卻沒見過幾次,如今對她的話雖不至於全信,卻也沒有過多懷疑。
南山輕哼一聲,翻個身繼續睡了。
她的偽靈骨傷痕累累,已經無法修復修復,如今她能做的,只有儘可能躺著不動,能緩一點是一點。
溪淵見她不舒服,索性也沒有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