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
現在想這個是有點早,不過想想又有什麼關係。
正胡思亂想著,身邊的omega忽然站起來,舒適的暖意和柑橘味被一同抽走,很快冷了下去,將人拉回現實。
「怎麼了?」
「我有點困……」秦黎收起吉他,拉鏈拉得太急差點卡到手指,「先去洗澡了。」
陸邊敘目送他匆匆上樓,有些疑惑,不過也沒說什麼,獨自喝完剩下的牛奶,給溫沈瀾發了幾條消息,估摸著omega洗得差不多了,才回到臥室。
秦黎果然洗完了澡,皮膚被熱氣蒸得微紅,連下巴尖都泛著紅暈,聽見有人開門進來,轉頭看了一下,又轉回去。
陸邊敘一挑眉,依然沒說什麼,轉身進了浴室。
洗完出來,床上已經看不到omega的腦袋了,再走近些,倒是看見露在被子外面的銀色長髮。
「梨寶貝。」他站在床邊,淡淡地喚道,全身上下只裹了條浴巾,精悍流暢的肌肉一覽無遺,被秦黎抓過好幾次的胸肌上還掛著水珠,時不時有水痕淌過,向下流進浴巾里消失不見,「我數三個數,一,二……」
Omega不情不願地從被子裡探出頭:「晚安,老公。」
「不是這個,」陸邊敘坐下,「剛剛在樓下怎麼了?」
秦黎眼神閃爍了一下,鑽回被子裡,悶悶道:「沒怎麼。」
忽然身上一輕,被子不見了,他被攔腰從床上抱起來,坐在了陸邊敘腿上。
剛洗完澡,alpha的體溫有些燙,潮濕的熱氣透過睡衣蒸上來,摻著濃濃的信息素,威士忌的味道又一次壓過沉香。
「我不喜歡身邊的人撒謊。」陸邊敘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他的唇角,溫柔地詢問,「不願意和我說嗎?」
下一刻,不等omega開口,又捏住他的後頸,將人按在懷裡重重吻下去,舌尖撬開牙齒,肆意搜刮品嘗著,又凶又狠。
信息素山呼海嘯般襲來,秦黎一下就軟了,頭皮一陣陣發麻,眼前迅速湧起淚霧,在對方懷裡顫得像片掛在樹梢的葉子,連指尖都在發抖。
「陸……唔……我、嗯……」
「嗯,你說,我聽著。」alpha的聲音愈發溫柔,「說啊。」
秦黎根本說不出話,斷斷續續地嗚咽著,眼淚不斷地順著臉頰往下滑,睡衣扣子開了兩粒,銀色長髮被揉亂,直到有人在耳邊輕輕說了聲呼吸,才猛地吸了口氣,緩過勁來。
陸邊敘放開他,收起信息素,等著解釋,看見omega眼睛紅紅的看向自己,又覺得好像做得有些過分,把人嚇到了。
可他真的不喜歡被隱瞞,被隱瞞的感覺太糟糕,就好像這個人明明應該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卻擅自藏起了一部分。
「梨……」
陸邊敘沒能說完。
因為柑橘味居然又回來了,看起來並不怎麼害怕,主動鑽進懷裡,帶著一點淺淺的鼻音,含糊地開口道:「陸邊敘,紙巾在你那邊。」
陸邊敘沒法拒絕,抽了張紙巾給他,然後眼睜睜看著omega探身出去,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記錄下「脫敏療法-1天」。
他沉默片刻,忍不住笑了一聲,心裡堵著的那口氣忽然間就鬆了,重新變得寬容起來。
不想說就不想說吧,明天再問好了。
「你笑什麼?」秦黎問,不過也沒指望得到回答,收起本子,自顧自說下去,「剛剛在樓下,你是不是想以後……把我掛到你的戶口本上?」
他用委婉的句子替代了結婚。
那個詞太過鄭重,鄭重到念出來都像是褻瀆,秦黎自認為自己是個很壞的騙子,但沒想過要騙人到這種程度。
為了找到哥哥,自己曾在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城市輾轉流浪,打過黑工,睡過公園,遇到過許多壞人,卻實在沒遇見過什麼好人。
陸邊敘算一個。
哥哥總是說,好人應該有好報。
秦黎給不起好報,只能給別的,比如標記,比如陪l睡。可是如果騙人結婚的話,他就真的還不起了。
他抬起眸子,偷偷瞄了一眼alpha,又飛快垂下,小聲說:「還是不要了吧,我當黑戶也當習慣了。」
哪有當黑戶當習慣的。
陸邊敘下意識想笑,卻笑不出來,好像咬到了一顆尚未成熟的果子,起初只是淡淡的酸,到後面連帶著苦一起泛上來,讓人不自覺皺眉。
想了很多話又覺得不合適,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梨寶貝,你想什麼呢?」
就這麼將這件事揭了過去。
-
當天夜裡,陸邊敘失眠了。
自從和秦黎睡一張床之後,他就沒再失眠過,今晚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思來想去,陸邊敘認定是因為今晚用信息素恐嚇秦黎而產生的愧疚感在作祟,躺在床上擬了很多種彌補方案都不太滿意,想要和omega擁有一點除了金錢交換以外的共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