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景知卻是第一次參加。
三人結隊同行,謝景知全程都十分緊張。
他一張臉時刻緊繃著,握劍的手用力到不住輕顫。
此次秘境場景,仍是一片茂密森林,他們三人闖入了一隻藤妖的地盤。
藤妖修為不淺,平時一般會將身形攀緣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隱蔽自己,伺機捕食。
而一旦開始戰鬥,其身軀就會向四面八方瘋狂伸展。
數不盡的根根藤蔓可以在幾息間生長得比一個成年人還粗壯,藤身耀武揚威地搖擺著向上聚攏,遮蔽天日,同時也將敵人困在其中。
藤妖最為難纏。
修士不僅會被層層藤蔓困得越來越緊,以至於無法施展劍招,有時還會直接被緊緊纏住腰身。
兩種都十分難以逃脫。
許采采與謝問玉都不是第一次與藤妖打交道,已有經驗,所以並不慌亂。
倒是一旁的謝景知,已經被忽然暗下、殺機四伏的環境嚇得臉色發白,手中劍刃直抖。
謝問玉準備出劍之際,回頭瞥見了,當即皺眉。
「這就被嚇成這樣?笨死了,」他乾脆上前把謝景知完全擋在身後,語氣不耐地道,「連劍都拿不穩,一會兒打起來你乾脆躲在我後面算了。」
謝景知原本緊張得臉色白到透明,聽到這話,反倒頓時漲紅了一張臉。
他神情惶然站在謝問玉身後,羞愧不安地看向地面。
許采采正仰頭專注尋找藤妖的軟肋所在,聞言被揪回注意力,看了謝景知一眼。
他當即眉間皺起,不高興地拍了謝問玉一下。
「謝師兄,你關心景知就直說,幹嘛非要說他笨?」
「你那麼說話任誰聽到都要傷心。」
「……」
謝問玉被指責得一臉懵。
畢竟他這人說話向來這樣。
心裡覺得許采采簡直莫名其妙極了,但還是回頭瞥了謝景知一眼。
果然見對方一臉沮喪。
他看過去時,謝景知窘迫極了,甚至目光閃躲著不敢跟他對視。
謝問玉的表情就更加怔愣
僵硬幾秒,他又一把將謝景知拎到了身前。
「來,你來隨便打吧,」謝問玉語氣仍舊不怎么正經,像是很不耐煩似的道,「打不過有堂兄罩著。」
這才對嘛。
許采採在旁看著,頓時滿意了。
他笑著看了眼謝景知,對方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紅紅的,神情卻很堅定。
許采采跟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默契十足,一同持劍朝著上方衝去,留謝問玉斷後。
……
以往訓練結束後,謝問玉總是十分瀟灑就離開了,很少逗留,也很少對謝景知有什麼特殊關照。
他當慣了天之驕子,向來都只有別人為他費盡心思。
從來沒有他為別人操心,照顧他人感受的時候。
別說是他親堂弟,就算是他親爹娘來了,也沒什麼特殊的。
甚至,謝問玉一直認為,跟他一同出身謝氏家族,謝景知也該如他一樣心高氣傲、意氣風發才對。
但直到剛才他才意識到,謝景知簡直與他全然相反。
性情謹小慎微不說,還如此敏感脆弱。
他一句話就差點給人說哭。
於是這時出了秘境,許采采早已一蹦三跳地跟他師兄回家了,謝問玉這邊卻擰著眉叫住了謝景知。
四周的弟子們走得越來越遠。
謝問玉不知道是怕丟面子還是怎麼,摸著下巴往四處瞥了好幾眼,來確保沒人注意他們這邊。
他自認這動作做的隱蔽,但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反倒引人懷疑。
搞得謝景知都開始忐忑不安了。
以為他堂兄要趁周圍沒人的時候罵他一頓。
正是這時候,謝問玉放下手清清嗓子,做出一種很正式的態度,嚴肅開了口。
「剛才那隻藤妖,修為你比高,靈力也比你多,你打不過才是正常的。
「所以我才讓你站後面去。
「畢竟你受傷會影響弟子大比,是這個道理吧?」
第一次不陰陽怪氣,直接把心裡話說出來,對謝問玉而言彆扭極了。
他眼神稍有躲閃,但還是撐出一副兄長該有的穩重態度,重重拍在謝景知肩上,誇讚道:「但你剛才打過了它,這就說明你壓根不笨,沒給我們謝家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