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采采知曉規則後,在試煉場上匆匆掃了一圈,發現大家早就都組好夥伴了。
他便徑直朝角落裡唯一獨自站著的身影走去。
對方亦是少年模樣,看著與許采采年紀差不多,是生面孔,身上的弟子服亦是嶄新。
一看便知是剛拜入門的新弟子。
「你好,我叫許采采。」
有心與人交友,許采采眼中笑意明朗,他禮貌拱手詢問:「我們一起配合練劍吧?」
與許采采的開朗相比,對方姿態拘謹而靦腆,只跟許采采對視一眼便緊張地移開了視線。
「我叫謝景知。」
聲音亦是低低的。
他皺著眉,語氣還算平穩地對許采采道:「我很笨,會拖你的後腿。」
許采采原本眼睛明亮,聞言也皺了一下眉。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說自己,心中不免驚訝。
但只停頓片刻,許采采便很快搖頭:「沒事,我不介意。」
說著,他便示意謝景知跟上,兩人一同去找長老取幻影石了。
謝景知有些怕生地跟在許采采身後。
他這時才敢抬眸,認真地看了對方的背影一眼。
長老特製的幻影石可以按照要求製造幻象,又不會真正造成傷害,一直是劍法課上的基礎常用工具。
只需將石塊放在特定位置,並注入靈力催動,幻影石便會自動為弟子們製造出打鬥的場景。
許采采和謝景知的場景是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峰頂。
除了他們兩人腳下的空地外,四周一片空蕩,陣陣烈風吹得兩人衣擺翻飛,幾乎難以睜眼。
而從天邊朝這裡攻來的,則是一波波眼眸染上凶戾血光、氣勢洶洶的飛鷹群。
許采采與謝景知對視一眼,知曉這便是他們兩個的訓練對象了。
訓練規則也簡單,以擊落黑鷹的數目計分。
擊落的越多,得分自然也越多。
且這群黑鷹雖然看著嚇人,但其實就算不慎被攻擊到,修士也不會受傷。
只會扣除灌輸進幻影石中的靈力。
靈力耗盡,幻象將自動結束,訓練也被叫停。
如此一來,遭受攻擊越少的弟子,可用的時間便也越長,更容易取得優異成績。
許采采與謝景知一左一右站立配合。
與鷹群打鬥的過程中,謝景知的確表現得有些慌張遲鈍。
他基礎不算差,全程也一直緊抿嘴唇,拼盡全力。
但因為反應不夠機敏,對劍招也不熟練,導致出劍猶豫不定,還被鷹爪抓了好幾次。
許采采的劍法一向很好,應對這類訓練也早已熟練。
他便在應對鷹群之餘分一分注意力給謝景知,及時出聲提醒或是迅速出劍相助。
最終,因為兩人配合得越來越流暢,訓練結束時,他們竟還拿了第二名的好成績。
長老宣告排名時,目光含著讚賞地望了他們二人一眼。
許采采微抬腦袋接受了這個誇獎,然後一邊揉按泛酸的手臂,一邊沖謝景知眨眼。
「你看,我就說你不會拖後腿吧,」他樂呵呵的,「我以前都很少拿得到第二名呢。」
全程都十分緊張的謝景知,到這時總算是靦腆地笑了。
休息時間裡,兩人坐在地上聊天。
許采采這時才驚訝地得知,謝景知居然是謝問玉的堂弟。
他睜大眼睛,支著臉問:「那你剛到長清宗,怎麼不讓謝師兄來歡迎你?」
經過方才的一番打鬥與配合,謝景知對待許采采的態度放開了許多,不再那麼拘束逃避了。
他抱腿而坐,聞言輕輕搖頭:「是我還沒讓堂兄知道,我有點擔心會給他丟臉。」
許采采是謝景知出門在外遇到的第一個好朋友,他便語氣緩慢地講述了很多。
因為同樣出身修真世家,所以謝景知的父母對他寄予厚望。
但謝景知卻沒遺傳家族中的好天分,自幼便悟性偏低,靈根也十分普通。
這就導致他無論再怎麼刻苦努力,也無法趕上家族裡一個比一個優秀的兄長們。
謝問玉當然就是其中之一。
也正是因為這樣,爭強好勝的父母不僅總是嫌他不夠爭氣,對他的要求也是越來越嚴。
這次拜入長清宗內門,謝景知就是被父母逼迫來的。
「我太笨了,總是修煉得很慢,」謝景知垂眼盯著地面,小聲跟許采采說,「我不是不求上進,只是想先在外門多練練基礎。」
他說著紅了眼圈:「現在強行考入內門也是最後一名,還會被大家嫌棄。」
許采采盤膝坐在地上,見狀從儲物袋裡拿出來愛吃的糖、肉乾、果脯,一一給謝景知分享。
「我覺得你不笨,」許采采嚼著果脯說,「是你自己一直在說你笨。」
他看到了放學的時間,大家都在陸續離開試煉場了,便也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外門很好,內門也很好,」少年始終笑眯眯的,朝謝景知伸手道,「下次再有組合訓練,我們還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