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壓下的邪念又開始冒頭。
師弟如果還是想離開他的話,或許他真的會走火入魔。
不過,走火入魔亦不是壞事。
到時他可以用的手段便多了。
只要能把采采留在身邊。
宋盡遙長指緩慢揉按著師弟脆弱的脖頸,心知自己什麼都做得出來。
修士心神愈發深陷,眸色也因此再度變暗。
許采采卻在靜默良久,徹底考慮清楚之後,抬起眼睛輕聲開了口。
「那還是,換我來努力一下吧。」
宋盡遙僵住,因這話心神俱震,呼吸也是陡然一重。
他手臂抽搐般再度收緊,一時間害怕是自己理解錯了。
「采采努力什麼?」修士與人對視,嗓音低啞,似是有些顫抖。
許采采眉間輕皺著,看向宋盡遙的雙眸中,透出難以遮掩的心疼情緒。
他知道他師兄口中的想辦法是指什麼。
又是找絕情丹,又是把自己關起來折磨自己的情根與識海……
想了那麼多辦法,又不知道獨自在暗室里受了多少罪,效果卻只有適得其反。
反而弄得他們師兄弟兩人都不高興。
這說明宋盡遙的方式根本行不通。
而且,許采采真的從沒聽說過……這種事還能改的。
許采采清楚他們師兄弟二人不可能分開,也不能每天都這樣不高興地過日子。
他們兩人親密無間,可這份情誼本就需要兩人共同維持。
既然宋盡遙那邊難以改變,那換他來嘗試……似乎也沒什麼不行。
反正,他師兄這麼寵他,肯定不會讓他受罪吧?
且從知曉師兄的心思到現在,許采采心中從始至終都只有震驚與畏懼,從未覺得厭惡或是噁心。
少年這麼一想,心念便更加堅定了。
他抿抿唇,試圖讓自己表現得頗為成熟有擔當,但在開口時,臉頰卻還是控制不住地變得又熱又紅。
少年紅透了一張臉,抬起一雙強忍害羞的眼睛,輕聲把話說清楚。
「我努力,嘗試一下給師兄當道侶,怎麼樣?」
第19章
從這話說出口, 一直到兩人不再站著,換為並坐在木床上,宋盡遙都不曾回神。
他嫌木床又髒又硬, 撤了蒲團, 不知從哪裡拿出來幾張乾淨柔軟的軟墊鋪上, 才讓許采采坐下。
宋盡遙自己則坐在旁邊, 稍稍側身,以大腿碰上師弟的。
熱度源源傳遞,染得許采采總想出汗。
這樣坐在一起,明明本就是師兄弟二人以往相處時最常見的場景。
但自從自己說出那句話,氛圍便像全然變了似的。
變得滾燙粘稠。
許采采不用抬頭,就能知道他師兄看他的視線有多專注。
等那陣莫名的彆扭緩和些了, 許采采記起正事, 這才抬臉。
「師兄,」他坐直道, 「讓我再看看你的識海。」
「嗯?」
宋盡遙眼眸直直地看著他, 似是還在出神, 聞言罕見得反應遲鈍了。
許采采卻在說完後, 忽的神情一慌,連忙擺手補充。
「不是……昨天你給我看的那些, 」少年皺眉道,「是你的情根,我想看看。」
宋盡遙這才稍稍恢復往日的冷淡與平靜。
他當即拒絕:「不必看。」
許采采卻堅持, 牽上他的衣袖:「給我看一眼吧, 師兄。」
這種時候,面對師弟的要求與撒嬌,宋盡遙實在難以拒絕。
於是兩人再度以額頭相碰。
這次, 那些不堪的畫面都被宋盡遙藏得很好,沒敢再拿出來嚇師弟一分一毫。
許采采看見了宋盡遙現在的識海。
原本平靜而澄澈的識海界面,已變得像血紅的海。
觸角粗壯的情根仍舊縱橫交錯,愈發蠻橫霸道地蟠結在識海的每一處。
只是現如今,每根觸角都因為被宋盡遙用體內真火日夜灼燒過,而變得傷痕斑駁。
許采采不敢想像這該有多疼。
可宋盡遙面色平靜至極,除了額上有難以消退的冷汗外,叫人看不出任何異常。
兩人額頭錯開,識海的場景褪去,許采采已在不知不覺間,抬臂抱住了他師兄的腦袋。
學著對方平時安撫自己的動作,抬手在修士微涼的黑髮上輕揉。
許采采語氣心疼:「師兄,以後再有什麼事,不要再自作主張了,更不能再傷害自己。」
他放開手臂,改去握住宋盡遙的手,語氣中不乏擔憂。
「你要告訴我,我們一起商量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