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只要一想到身後有宋盡遙,他就真的能做到天不怕地不怕。
到了現在,他早已沒那麼黏人,離開師兄也能照顧好自己,但依舊只要想到宋盡遙,就敢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所以許采采遇事極少有退縮的時候,反而更喜歡去挑戰些什麼。
結丹期的靈獸雖然難打,但許采採在築基期的弟子裡也算佼佼者。
更何況,靈獸越強,獎品可是會越多的。
他想把獎品帶回去孝敬師兄,師兄一定會很高興,還會誇獎他。
許采採在短短几息間做好決定,當即施力用靈力將枝葉掀得簌簌作響,同時也引起了石妖的注意。
當它辨認出威脅與敵意來自站在樹梢處的一個再微小不過的身影時,石妖仿佛覺得受到侮辱一般,雙目赤紅,怒吼著朝許采采衝來。
沉重的腳步令山川震動。
許采采抓準時機,一躍而起。
他順手裁一節樹枝化作利劍,恰好用上前些時日宋盡遙新教的劍法,直衝石妖面門沖了過去。
秘境之中不分晝夜,許采采與石妖纏鬥了許久。
到最後時,他一身青綠弟子服已經髒亂不堪,還破了好幾處,頭髮也頗為散亂。
不過那石妖也沒好到哪裡去。
它腿部受了傷,兩隻手臂又被許采采借用藤蔓纏住,此刻正趴在地上怒吼掙扎。
許采采一鼓作氣,乾脆跳到了石妖的腦袋上。
如溪流般澄澈的淺綠靈力以他為中心向外湧出,又全然灌注進許采采手中枝條化作的劍刃之中。
劍身霎時布滿流動光影,殺氣四溢。
許采采再次躍至高處,如深夜流星一般,攜著翻湧靈氣刺向石妖最為脆弱的眼睛。
那石妖從內到外都由山間石頭煉成,即使是眼球也不例外。
強勁靈力與硬物相撞,迸出點點火光,石妖痛苦的吼叫聲震耳欲聾。
許采采咬牙堅持,不想石妖臨死之際不住地大叫亂甩,許采采一時脫力,不慎被對方從頭頂甩落。
失重感陡起,石妖倒地的同時,許采采也自高空墜落。
手中的長劍沒了靈力灌養,已然變回碎成幾段的枝條。
許采采不斷掉落,衣擺被勁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試圖用靈力托一下自己,可方才那一擊已然用了全力,現在他不管是體力還是靈力,都一點都沒有了。
下面都是石妖被打敗後形成的屍骸,石塊看著一個比一個堅硬。
許采采瞥去一眼,還分出心思估摸了一下,心想摔上去肯定比他這番打鬥所受的傷還重。
正打算咬牙認命之際,腰背處忽的傳來一股強勁力道。
感受到自己被一束靈力接住,許采采當即神情一凜,迅速反應過來。
他來不及有任何思索,只借這力道一撐,最終在身體砸落在石塊上的前一瞬,得以穩穩地站定在地。
許采采剛站穩,不遠處謝問玉一身華麗錦袍,靠牆而立,慢悠悠地收了靈力。
他朝許采采一挑眉,走近打量道:「不錯嘛許采采,居然連結丹期靈獸都打得過。」
許采采累得渾身髒兮兮,衣服也破得無法再看,但身形卻依舊是挺拔的。
他緩出一口氣,鄭重地朝謝問玉行了禮:「多謝謝師兄。」
許采采一向就事論事。
謝問玉經常與他師兄作對是真,可如今伸手幫他免於受傷也是真。
那麼他雖然此前跟這人吵架是真動了氣,現在與人道謝卻也是極為誠懇的。
謝問玉聞言滿意地笑起來,一揮手:「謝什麼,我可是你們這群小弟子的大師兄,難道還能見死不救?」
謝問玉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胸懷實在是開闊,不由自滿地抬了抬下巴。
果然,他只不過是看宋盡遙那一個人不順眼,所以才會偶爾失了儀態。
若不是被宋盡遙逼的,他謝問玉身為長清宗掌門親傳大弟子,本就是心存大局,照顧小輩的好師兄,更是其他眾弟子需要學習的好榜樣。
他將來是要成大事的。
可不是什麼不懂分寸的人。
更何況……
謝問玉一邊這般想著,一邊將許采采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拋去宋盡遙不談,其實他一直都看許采采挺順眼的。
每日活蹦亂跳,又跟誰都不服勁,像棵抽條的小柳樹。
又見許采采今日不僅能打趴一隻結丹期石妖,被他救了也不覺不服,反而如此誠心誠意地道謝,全然不計前嫌。
謝問玉便愈發覺得,許采采跟他一樣,是個既有本事又有格局之人,有他十七八歲時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