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從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敢接那草帽,只哀求地望著江清淮,無助地喚他:「陛下……」
江清淮呵呵笑了兩聲:「瞧你那膽子,一會來人了,可不能這樣。」
葉從南這才鬆了口氣,接過草帽戴上時,正聽見竹林外傳來兩聲呼喚:「葉公子,葉公子是你嗎?」
葉從南循聲望去,看見兩位學子正立在不遠處緊張張望,立刻朝他們招手。
那兩位學子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地走上前來。即便四下無人,但他們還是壓低了聲音,生怕被別人聽見:「你手裡真的有金秋的科舉試題?」
葉從南看一眼江清淮,江清淮便從懷中掏出一張已經揉得皺皺巴巴的紙,一點點展開給這兩人瞧:「兩位大人,這可是禮部那邊流出來的,保真的,保的。」
那兩人接過試題看了一眼,卻又發愁地嘆了口氣:「不是說,還有葉公子的解題思路嗎?這上面怎麼沒寫?」
江清淮便掀開竹筐,露出空蕩蕩的內里,笑不見眼地暗示他們:「錢貨兩清。」
有葉從南大學霸提供解題思路,江清淮的「貨」賣的很快,不過短短兩日,江清淮就從國子監學子那邊撈到不下萬兩的「油水」。
銀票他可沒留著,當天就讓葉從南去私人錢莊兌換成現銀,然後兩人二八分成,江清淮拿大頭,葉從南拿兩成。
考慮到現銀量大,實在不方便攜帶,江清淮接受RMB的建議,打算直接購入一家錢莊。
為了不讓戶部牽涉其內,江清淮去找了梅夫人幫忙。
從上次「幫」梅夫人將書信遞給小皇帝之後,江清淮再沒聽裴牧說起過梅夫人的事情,今日索性閒來無事,便買了媽媽輩會喜歡的禮物,去梅府拜訪。
但葉從南無論如何都不許他穿著粗布衣、挑著竹扁擔在街上亂跑,聽見江清淮說要去梅府、買錢莊,自掏腰包幫江清淮在長安街的成衣店挑了一件,並再三請求江清淮先同他回一趟家換上。
這幅打扮去見梅夫人確實有些不合禮儀,江清淮只好答應下來。
上次來葉從南家中,只是坐在院落里聊聊,這次要換衣裳,江清淮才瞧見了屋裡的情況,卻實在算不上好。
整個裡屋渾然不見陽光,明明外面清風和煦、艷陽高照,屋內卻洞若黑天,陰冷異常。
夏日尚且如此,真不知道葉從南冬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江清淮看著他破舊狹小的單人床上只鋪著薄薄一層草墊,旗下不由蹙起眉頭。
葉從南正在點燈,瞧見他蹙眉打量自己床榻,立刻漲紅了臉,羞惱不已:「陛下見諒,草民這裡實在……」
「等你考上狀元,朕賞你一座大宅子。」江清淮忽然開口,「你看中那片地盤啊?」
葉從南愣愣呆在原地,立刻搖頭拒絕:「陛下,臣不敢奢望如此……」
「你父母還遠在他鄉,你難道打算讓他們在這裡安身不成?」江清淮好笑地望著他耳尖發紅,「這種事沒必要和朕客氣,這些日子多留意地基,找林珏……還有你那同窗傅羨之,多幫你相看一番。」
「草民謝過陛下大恩。」
聽江清淮還記得傅羨之,甚至還記得他和傅羨之關係要好,他不知所措地盯著自己腳尖,連道謝的聲音都顯得細弱蚊蠅。
江清淮打發他出去,等換過衣裳,又和他一同去梅府拜謁。
今日的梅府便是往日的尚書府,只是今日不同往日,門前雖冷清,門房卻一個個精神抖擻。
江清淮說明來意後,守門的小廝都不通傳,直接開了門,笑呵呵地說道:「您可是我們梅府的大恩人,夫人一早便交代了,您來了,得八抬大轎地請進去才行,您身後這位,想必就是裴公子吧……」
「不是。」沒想到門房連這都知道,還將葉從南錯認成了裴牧,江清淮頓時有點尷尬,「這是我另一位好友,葉從南。」
葉從南跟著鄭重介紹了一遍自己。
那小廝卻不怎麼在意,只是尷尬地笑笑,又請來轎子:「兩位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