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提到關靖瀾,徐倫喉頭劇烈顫動,老淚縱橫:「少爺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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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關宅。田中源治領著日本軍官藤野到來,身後跟著一列日本士兵。短短半個多月里,上海已經變了天。
田中源治得意洋洋,他迫不及待想看到這個傲慢的中國男人匍匐在自己腳下:「關先生考慮得怎麼樣了?現在大日本帝國連南京都已占領,想必你不會再不知好歹,拒絕我們的『好意』吧?」
他身後的將官露出倨傲神色,用日語嘰里呱啦說了幾句。田中源治笑道:「藤野兄別急嘛。**人也不全是待宰的羔羊,關先生對我們來說還有點用處——當然,前提是他識時務,答應和我們合作。」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再繼續,而身後神色不善的士兵已經將威脅之意傳達得明明白白:這個合同,今天簽也得簽,不簽也得簽。
關靖瀾出乎意料地好脾氣,淡笑道:「事到如今,我更沒有拒絕的餘地了。只是,我現在還有和你們談條件的資格嗎?想要接收工廠,你們自行徵用就是了。」
田中源治冷笑:「關先生不用裝傻。如果僅僅為了這些財物,我們也不會如此大費周章。我們要的,是你出面代表上海商會向我們投誠。接收工廠易如反掌,但我們需要你在工人面前說服他們效忠大日本帝國,甘願為我們所用。當然,我們給你的好處也不會少。」
關靖瀾似笑非笑,竟痛快地點頭:「好,我答應你們。」他頓了頓,忽然伸手入袖。
日本士兵立刻舉槍對準他:「不許動!你兜里藏著什麼?」
關靖瀾嗤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扒開筆帽,在合同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見他真的簽了字,田中源治終於放下警惕。
兩人始終隔著一段距離談話。關靖瀾忽然笑道:「合同都簽完了,二位不如留下喝杯茶?還有一些講話的細節流程,我想和二位確認清楚。」
藤野軍官仍滿臉戒備:「喝茶就不必了。田中君,我看還是速戰速決。」
田中源治盯著合同上關靖瀾的簽名,心中湧起隱秘的快感——這個看似謙卑、實則傲慢的男人,終於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他擺擺手道:「藤野兄,不過是喝杯茶,耽誤不了多久。後續接收工廠還少不了他出面講話,能和關家達成合作,對我們而言也是大功一件。有時候,經濟戰爭比真刀真槍的廝殺更重要。」
藤野冷哼一聲,沒再反駁。
田中雖然膽大,卻也心細。他打量了一眼客廳,忽然道:「怎麼沒見到關先生的妹妹?你的管家、傭人呢?」他眼帶探究,等待著關靖瀾的答案。身後的藤野更是戒備,手已經摸到了槍把上,似乎下一秒如果關靖瀾的答案不盡如人意,他就會立刻開槍。
關靖瀾輕笑:「管家送舍妹去了工廠,很快就會回來。」
「那你的傭人呢?掌權人的飲食起居,總不會都親力親為吧?」田中源治追問。
話音剛落,寶盈端著托盤出來:「二位先生,見笑了。自從開戰以來,家裡人心惶惶,許多傭人都去鄉下避難了,只留下我們幾個沒處去的,給主人家洗衣做飯。這是上好的龍井,二位請慢用。」
她彬彬有禮,有條不紊地將茶端給田中源治和藤野。
女人的存在似乎天然就能緩和劍拔弩張的氣氛。田中源治終於收起警惕,打量著寶盈:「中國有句古話叫風水養人。看來關家的風水甚好,竟然連家裡的傭人氣質都如此不凡。寶盈小姐結婚了嗎?」
寶盈搖搖頭:「我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念書,還沒有結婚呢。」
「哦,原來是跟著你家小姐念書,難怪很有氣質。」說到這裡,田中源治對於關家人還留在上海的消息信了三分——貼身丫鬟都還在關宅,沒道理小姐離開了。
寶盈又端起一杯茶遞給始終冷著臉色的藤野:「這位先生是喝不慣龍井嗎?我們這還有上好的廬山雲霧,您嘗嘗。」藤野掃了眼她的笑臉,始終摸著槍的手終於鬆開,接過那杯茶。
與此同時,田中源治笑道:「好了,關先生,我們趕緊進入正題吧。你既然答應做我們的話事人,那麼該履行的義務我們也要和你說清楚。」
「話事人?」關靖瀾垂眸品了一口茶,忽然笑了,抬眸對上田中源治詫異的眼神,「你在說什麼?」
「你剛剛簽了合同……」田中源治話音未落,心頭生出一股異樣。直到關靖瀾緩緩收斂起笑意,恢復那副傲然的神態,那股不祥的預感越擴越大。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想起身的瞬間,劇痛從腹下傳來。他倉皇抬眸,對上寶盈冷厲的臉。
一刀又一刀,寶盈抽出托盤底下的利刃,狠狠刺向田中源治。田中源治倒在血泊里,發出含糊的聲響,口吐鮮血卻說不出一個字。
另一邊,藤野豁然起身正要舉槍,卻感覺到冰涼的利器抵在自己的後腦。「試試是你拔槍快,還是我扣動扳機快?」
屋外的日本兵發現屋內異樣,驟然沖了進來,齊齊舉槍對著關靖瀾。藤野舉起雙手:「都別動!你想要什麼?」
他神色不善,「如果我們出了事,你們也別想活!」
關靖瀾冷笑:「沒有人能活著走出這棟樓,包括我自己。」
他擦亮一根火柴,「這裡和關家的工廠都埋了炸藥,你和你派去接收工廠的士兵,都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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