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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光線昏暗如同那個夜晚。
經過漫長審訊,仍然撬不開她的嘴,警衛隊長臉色陰沉,耐性已到達極限。
「文舒窈!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硬骨頭我見得多了,真給你把刑具上全了,你以為能扛多久?」他說著就招呼屬下動刑。
「慢著。」
宋閩章背著手走進來,仔細端詳著文舒窈,面露憐惜:「唉,文小姐,你說你何苦呢?出身名門,留洋高材生,怎麼想不開走這條路?不過,現在回頭還不晚。」
「我呢,一向不喜歡為難人,尤其不想為難女人。」宋閩章唱著紅臉,輕聲細語,「說吧,你的同黨是誰?」
文舒窈歪著頭,淡淡道:「不知道,只有我一個人。」
「你是說,你長了翅膀飛到自己家地下室發電報,然後又飛回來?」宋閩章笑眯眯,目光卻陰沉,「文小姐,不要把我當傻子糊弄。」
「你看,我說了,你卻不信。」被捆綁在椅子上,文舒窈卻沒有絲毫恐懼,只是輕笑,「你明明已經查到,我是通過電話聯繫上線,讓對方去發的電報。」
「上線是誰?」
「沒見過,我們都是電話聯繫。」
宋閩章笑容漸漸凝固,湊近盯著她,緩緩道:「文舒窈,你想清楚了,現在我手裡攥著的不僅是你一條命。」
文舒窈靜靜看著他。
宋閩章一字一頓道:「還是說,你有恃無恐,是覺得劉澤宏能救你?」
他似乎覺得有趣,眼底划過譏諷。
「來人,把文小姐的丈夫、大名鼎鼎的劉副科帶來。」
不多時,警衛押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進來,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灘模糊的血肉。可見受了多少虐待。
昏暗牢房裡,文舒窈微微抬眼。
宋閩章湊在她的耳邊,「你們夫妻好好聊聊?我一會兒再來聽你的答案。」
說著便離開。
劉澤宏被警衛隨手往地上一扔,竟也不見他動彈,像是死了一樣。
文舒窈雙手被反綁,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生死不明。
她試著喊他,男人手指動了兩下,微微睜開眼。
「舒窈……」
隔著咫尺之距,兩個人卻像是遙望著彼此。
文舒窈眼底沒有太多情感,聲音淡淡:「楊先生沒有保下你嗎?」
劉澤宏嘴唇發白,卻擠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我們是夫妻,你是共、黨,我也脫不了干係。舒窈,你招了吧,到時候不僅是我,你父母兄長都要被連累……」
文舒窈靜靜看著他,忽然道:「竊聽器裝在哪裡?讓我猜猜,宋閩章應該正在隔壁偷聽吧。」
劉澤宏嘴唇動了動,額頭傷口忽然迸裂,鮮紅的血蜿蜒而下,本就不算和善的臉越發猙獰。
「舒窈!我是在救你!」他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突然支撐著殘軀站起,搖搖晃晃走到文舒窈身邊。
「沒時間了!」他飛快按住刑具底下的竊聽器,嗓音沙啞,「舒窈,只要你交代,我會保住咱們全家的命,你還是文家大小姐!」
「是他們威脅你傳遞情報對不對?!」劉澤宏眼底猩紅,「你不是已經很久沒有接觸共,黨了嗎?還是說……這些年,你都在演戲,假裝失意、假裝乖巧、騙我放下警惕……」
文舒窈:「你既然猜到了,就不必我多費口舌回答。」
「哈哈……」劉澤宏忽然笑,目眥欲裂:「都是假的?你離開學校做賢妻良母是假的,害怕我畏懼我是假的,是不是連當初說喜歡我,答應和我結婚也是假的?!」
文舒窈眸光淡淡,沉默一會兒才說:「你想要什麼答案?」
此刻,瘦弱的女人被捆綁著,姿態卻從容。明明是仰視男人,卻偏是上位者的模樣。那個被丈夫權威壓制的文太太,終於掀開了黯淡的假面,露出真實的底色。
劉澤宏盯著她,通紅眼眶裡流露出狂態。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見了最初的文小姐。
那個在交際場翩翩起舞,明媚自信的紅裙女郎。
彼時他卑微貧賤,夠不上皎潔的月亮。後來因緣際會,他有幸獲得佳人青睞。
即便知道佳人另有所圖,自己也不在乎。
為了徹底占有這枚月亮,他必須要往上爬,瘋狂地攫取權力。劉澤宏明白,文舒窈不喜歡丈夫的掌控欲,可他控制不住。
那種生怕一個眨眼,珍貴的翠鳥就飛出籠子的恐懼占據了頭腦。
剪掉翅膀,軟禁監視……只要將她徹底馴服就好了。
在此之前,劉澤宏幾乎以為成功了。直到今天,他看著眼前的女人,終於明白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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