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舒窈笑出聲:「有這樣的志向很好。放眼看,全中國的大學生都很少,女大學生尤甚。」
「能在高等學校任教師的女生,更是鳳毛麟角。」憐青忽然道。
文舒窈微愣,半晌後苦笑:「你聽見那些傳聞了吧。」
憐青搖頭:「不可信的傳聞,我只當沒有聽見。」
「如果我說是真的呢?」文舒窈歪了歪頭,挑眉,眼底神態卻並不如她表現的那麼輕鬆。
憐青怔住:「文小姐……」
「沒什麼不好說的,我的確是被排擠出來,無處可去。我的丈夫幫我在教會學校謀了一份差事。」
「為什麼呢?」憐青不解,「我曾經聽過你的講座,你很優秀,教書很好。」
文舒窈聳肩,「誰知道呢。」
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面走著,一面輕嘆:「我的導師因為帶我這個女學生,也蒙受過不白之冤,聽了許多難堪的閒話。從上學到執教,無論到哪,我都爭強好勝,不想輸給旁人,這很叫人看不慣。原本性格就糟糕,又還是個女人……」
「文小姐,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憐青出聲打斷。
校門口,一輛黑色福特汽車停在那裡,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容平庸,卻有居高臨下的意味。只在看到文舒窈的時候,嘴角扯開一絲笑。
見到他,文舒窈垂眸,緩緩道,「是的,原來不是,現在是了。」
「我畢業於法國里昂大學數學系,我是導師最出色的學生,全校共有九十三位執教者,女教師僅占九位,其中數學系僅我一位。我從來不覺得我的教學能力輸給任何一位男老師,更不認為女人的邏輯天生輸給男人。可是……大家似乎不喜歡看到女人中的異類。」她頓了頓,笑著說,「是我錯了,理想與追求是男人們該做的,我嘗試過、努力過、然而依舊掙脫不了這個社會對女人的固有偏見。」
「所以你放棄了嗎?」
文舒窈看向已經不耐煩的男人,快步上前,一面回頭道:「是的,放棄向這個世界證明女人的不同,退一步,要舒服得多。」
看著文舒窈的背影,憐青默然不語,心中思緒萬千。
還記得第一次見文舒窈時的驚艷。她與蘊青共舞,瀲灩紅裙張揚熱烈。還有聽講座時,見她一身利落的褲裝,颯爽英氣,很有新式女子的風範。
而那個在夕陽下,告訴憐青要以自己為榜樣的女孩,今時今日,已經穿著一身玲瓏的旗袍,打扮成賢淑妻子的模樣,鑽進丈夫的汽車。
【蘊青,人都是會變的。】憐青在心裡說。
沒頭沒腦的,遠在家中的蘊青莫名聽見這句心聲,不由得問:【怎麼了?】
憐青將文舒窈的事情簡略一提,蘊青也沉默許久:【舒窈姐自從嫁人後,與我見面的次數也少了。她的丈夫如今輝煌騰達,想必婚後的日子是好過的,如此選擇,也算正常。】
憐青不知怎樣講,【唉,但願她幸福。】
蘊青的思緒也被這件事情打斷,順著婚姻的話茬想了許多。
【對了,我正好也是要找你的。下周末,二哥和穗芳舉行婚禮,辦得文明儀式,你來不來湊熱鬧?】
憐青意外:【穗芳和二少爺?什麼時候的事?】
蘊青笑了笑:【誰知道呢。】
說是不知道,其實機靈如她,從去年就看出了苗頭。
一個是頂著二姨太催婚,死活不見旁人的關靖海;一個是低調做人、從不冒頭,處處避嫌的趙穗芳。兩個人糾葛這許久,如今總算要成正果了。
時間很快到了九月初七,關家舉行婚禮。
雖然說是文明結婚,但是關家畢竟門庭顯赫,再怎麼規避鋪張,賓客仍然絡繹不絕。
精心修剪的草坪上,小孩子們跑跑跳跳,在陽光下打滾。中庭的花園被布置成西式的典禮會場,往來的丫鬟僕人穿著統一服裝,有條不紊地擺放餐點酒水,任由客人取用。
憐青和尤懷瑾一同到達的時候,會場已經來了許多打扮體面的客人,其中不少面孔都是政商兩界的大人物。
不過,小輩有小輩的去處,年輕人自個兒圈了一處角落,見到年歲不大的便都引到那邊去。
今日蘊青和關蘊晗要做新嫁娘的儐相,忙得腳不沾地,只來得及同憐青打個招呼。
見到尤懷瑾,她挑眉笑道:「懷瑾哥哥,大忙人今天有空來?不躲我了?」
尤懷瑾微笑:「工作之後太忙,憐青也很少見我,並非特意躲你。」
「最好是這樣。」蘊青撇了撇嘴,「吃好喝好,我先忙去了。」
尤懷瑾看了眼蘊青的背影,瞧見她被高跟鞋磨紅的腳後跟,又垂下眼眸。=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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