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靖瀾。
一個字跡娟秀,一個筆力虬勁,風格迥異的兩種字跡同時呈現在一張紙上,好像註定就是要分開的。
情不深,緣亦淺,如同方才交錯的目光,只相觸一剎那就擦肩而過。
「我先走了。」關靖瀾起身離開,沒有回頭。
憐青下意識點頭,忽又察覺到,這句話並不見得是對自己說的。
「既然已經退婚,五丫頭就沒有繼續留在上海的道理,我這次帶她伯母一起來,也是想著把她接回家去。她母親病著不好出遠門,不然也是要來的。」尤伯父拱手道。
此話一出,憐青倏然抬眸:「伯父,我沒有說要回去。」
尤伯父不看她,只對關家人道:「孩子不懂事,還是欠管教了,失禮。」
憐青:「伯父,我有兄長在上海,我們二房的事,自有人做主。」
尤伯母冷笑:「懷瑾有多久沒回家了?他還當自己是尤家人嗎?你口口聲聲說他在上海,他人呢?怎麼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候還不見他?」
憐青皺眉:「哥哥有公務出差,不日便回。我已經去電給他,這兩日就到。」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留在上海?還想賴在關家住?要臉不要?!」
大太太臉色微冷:「尤太太,不好這樣對孩子說話吧,您是做長輩的。憐青要願意住在關家,我更歡喜。」
尤伯母語塞,臉色青紅。
「關太太,我們家的孩子還是自己管教的好。」尤伯父突然開口,「如今婚也退了,說到底,憐青畢竟姓尤,自古以來,未出嫁的姑娘斷沒有自己做主留在外頭的道理。萬一哪天要是和人無媒苟合,我們尤家的臉面也不是別人能擔保得起的。」
上升到如此地步,便是關老爺也不好多說。
尤伯父:「憐青,我已經訂了明天的車票,你收拾東西,和我們回去。」
他一錘定音,自始至終看都沒有看憐青,似乎這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倏然,憐青徑直坐了回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尤伯父,周身氣勢仿佛都變了。
「我不回去。」她說。
與此同時,對面的「蘊青」攥緊了衣角,心臟跳動的頻率似乎在加速。
她又與蘊青互換了靈魂,這回是蘊青忍不住了。
尤伯父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一向乖順得像透明人似的侄女,竟用這樣的語氣同自己說話。
「你說什麼?」
「伯父,您年紀大了耳背嗎?」
「憐青」抬眸,似笑非笑重複,「我說,我不回去!」
尤伯母不可置信,指著她鼻尖罵:「你要造反嗎?!你什麼意思?」
「憐青」皺眉捂住鼻子,嫌棄道:「口水噴我臉上了,您真不講究。」
「死丫頭說什麼呢!」尤伯母氣個仰倒,「我們是你長輩,天底下就沒有長輩不能管教晚輩的道理!這次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憐青」慢條斯理撥開一個橘子,「您這麼急著要我回去做什麼?看我嫁不了關家,便想隨便找個人家將我娶了,彩禮多寡無所謂,反正我已經是退了婚沒人要的姑娘,能賣出去就不錯了,是這樣嗎伯母?」
「你……」
「我哥哥在上海,家裡就一個寡母,原先你還有幾分忌憚,現在我退了婚,名聲難聽,便是我母親有怨言你也不怕了。我們一家還不是由得你揉搓,是也不是?」
眾人大抵都能猜到憐青回去後的境遇,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真這般赤裸裸地說了出來,絲毫不給自家留臉。
尤伯父臉色難看:「夠了!我看你真是少了教養,明天你必須回去,綁我也會把你綁回去!」
尤伯母氣不打一處來,滾圓的身子
猛地朝憐青衝來,抬手便要扇。
「憐青」猛然起身,靈活躲過的同時,還將她絆了個狗吃屎。
「哎喲!!」尤伯母嗷嗷痛叫,這會子才發現憐青腿腳的變化,立時嚷嚷道:「當家的!要死了,這死丫頭把腳放了!!」
尤伯父來不及說話,「憐青」冷笑道:「伯父伯母,我敬你們是長輩,所以讓你們三分。時代變了,現在是民國了。你要講道理,我就同你講道理,你要想動手,我也略懂拳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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