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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晚靜苦笑搖頭:「你可以怪我。」

「作為妻子,作為關家主母,我自認問心無愧。如果不是你今天的真心話,我也以為自己這個母親做得還算稱職。」她平靜道,「你出生的時候,我們剛來上海,一晃眼,都這麼大了。」

「那年你非要出國念女校,家裡以為你是跟著外面的學生學壞了,也想去鬧**。當時家裡正逢多事之秋,剛把你二哥撈出來,就怕你也要闖禍……」

「你的性子像我年輕的時候,盛氣凌人,很不服管教。我在你這個年紀,栽過很大的跟頭,從此便覺得我的孩子不能走我的老路。」程晚靜說,「平庸普通一些,沒什麼不好。可偏偏你們兩個都不是這樣的性子。」

「錯了就是錯了,媽說這些,不是想你原諒什麼。我這個母親做得不好,就應該向你道歉。」她頓了頓,聲音哽咽,「那條腿還疼嗎?」

門邊,蘊青擦了擦眼角,偏過頭不去看那邊的景象。

十三歲的時候,被狂怒的父親關在家裡,偷跑出去又被抓回來,打得遍體鱗傷,如果不是母親及時回來,那條腿也許真的斷了。

也是那件事後,母親沒有再猶豫,拿出自己的嫁妝送她去念書,大哥也開始接手關家的生意。

所以憐青說得對,她其實不怪母親。

一個娘家敗落的女人,還能挺直腰杆在關家做主母,好好地養成了一對兒女,已經不易。

只是每逢陰雨天,那條受傷的左腿總是隱隱作痛,每痛一次,她就像回到很多年前的那一天。

小小的女孩絕望著,憤怒著,像只發狂的小獸不顧一切地衝破牢籠,卻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沒有人撫平她的刺,沒有人教她怎樣表達自己的情緒,沒有人告訴她真正的父母溫情是怎麼樣的。

時過境遷,傷已經好了,疤痕還在。

深夜,兩人互換回來,憐青沒有離開,而是陪她躺下。

看著窗外月色,蘊青彎起唇角:「你的演技說來就來,太誇張了吧?是不是大團圓的小說看多了,覺得我是那種缺少親情,受過創傷的小孩,非要父母悔恨才能治癒我?」

憐青笑了笑,「你會被治癒嗎?」

蘊青眸光微動,黑暗裡,眼底的笑意淡去。

「有些人缺少什麼就執著什麼,我恰恰相反。人生那麼長,世界如此寬廣,既然丟了一樣,那就再找新的。」

「不過,還是很感謝你今天幫我哭了一鼻子,嚇嚇他們!」蘊青揶揄,「唉,幸好沒外人看到,不然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憐青忍俊不禁:「那我說的話是你想說的嗎?」

蘊青微怔。

互換的頭一天,兩個人在腦海里聊天,有一搭沒一搭,就說了說小時候的故事。誰知道憐青什麼都記住了。

「是啊,你都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了。」蘊青故作惱怒,「還好沒把我四歲尿褲子的事告訴你,不然全給我抖落了!」

憐青哈哈笑。

「我現在發現你看著老實,其實很有心機。」蘊青翹著二郎腿,踢開被子,「看看你演的兩次戲,幾句話就扭轉局勢,把那幾個氣得夠嗆。」

憐青笑容逐漸消失,小心問:「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蘊青一愣:「怎麼不好?好得很,要擱我身上,這輩子也學不來你那種哭法,眼圈一紅,淚珠子啪啪掉!誰不心軟啊,我都快心疼自己了!」

憐青笑彎眼,她乖巧地側躺著,幫蘊青重新蓋上被子。

「你不嫌棄就好,我只用得來這樣的手段。但是我也不是裝出來的。那晚聽你說了你的事,我才知道原來你也不是一帆風順長大的六小姐。」憐青認真說。

「我娘說,用自損方式只能威脅到愛自己的人。你比我聰明,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從不傷害自己。可是你內心深處的疑問,也許永遠得不到答案。」她頓了頓,「所以我演這齣戲,至少驗證了,你爹娘是愛你的。」

蘊青笑了一聲:「不重要了。」

「是的,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不重要了,但是對很久以前的小蘊青來說,這是她苦苦尋找的答案,今天總算可以釋懷。」憐青說,「太太內斂,老爺暴躁,他們都不算很好的父母。」

「人們常說,父母之愛是天生的,那麼世上的父母就一定會全心全意愛自己的孩子嗎?」

憐青目光悠遠:「我從小沒有父親,母親說他自私自利,丟了性命,扔下我們一家子被大房欺負。」

「我不知道父親是怎樣的人,更不明白父愛是什麼滋味。所以先入為主,覺得老爺也不是好父親。」她說,「你家有七個孩子,一顆心分成七瓣只剩很少一點,如果再偏一些,分給你的就更少。再經歷長久以來的矛盾,興許什麼也不剩。」

蘊青語氣輕鬆:「確實是這樣。」

「可這似乎是大家庭父親的通病,我倒不是說要你像小說里那樣,與傷害自己的家人握手言和。我只是想試探出他有沒有真正的情感。」

憐青看著蘊青,緩緩道:「事實證明,是有一些,就是那七瓣中的一瓣。」

蘊青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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