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青點頭:「嗯,我知道了。」
不是什麼大事。
她垂眸,又撩開窗簾看了樓下兩眼。馮管事仍留在原地,與那傳信的黃包車夫說著什麼,語氣算不得好。
憐青眸光淡淡,指尖無意識摩挲袖口。
寶盈機靈,問:「小姐在想什麼?」
都是心腹,憐青不必隱瞞,坦白道:「也許是我多心了。我只是想著,馮管事自可先行帶我們啟程,何必為此大動肝火。前日他說六小姐是來參加婚宴,跟我們同行乃是順路。可今日一瞧,怎麼像是馮管事刻意多住兩日,好湊上六小姐的行程?」
寶枕天真爛漫,寶盈卻是玲瓏心肝,立時就留了個心眼,偷摸下樓跟上那個走遠的黃包車夫。
憐青:「寶枕,你和馮管事說,我有些不舒服,晚點走。」
「好,我這就去。」
馮管事正有拖延的意思,自然沒二話。
兩刻鐘的功夫,寶盈從後門溜回飯店,避開正門的一行人上樓。
「小姐,果然有問題。」寶盈氣喘吁吁,壓低聲音道,「那個黃包車夫說,我們若信他,就捱到兩小時後出發,若不信,就當沒聽見這話。」
憐青思忖片刻:「六小姐同馮管事究竟怎麼回事,我們沒工夫猜測。只是拖延兩個小時也不算什麼。」
大約一個多鍾後,馮管事不知收到誰的信,恰好趕著時間點催促眾人出發。
憐青主僕三人將細軟收拾好,不動聲色下樓。
汽車行駛半個鐘頭,寶盈悄悄撩開車帘子張望,「馮管事,我們也曾在江夏坐過火車,方才那尖頂屋子不就是站口嗎?怎麼不進去?」
尖頂屋子指的是江夏火車站,站房是哥德式建築,她曾聽兄長講學問的時候說起過,寶盈聰慧,也記得這樁。
憐青撩開眼皮看向馮管事。
前座馮管事立刻說:「先繞路去接六小姐。」
話音剛落,車輛猛地急剎,全車人往前傾,好在寶枕動作快,一把扶住憐青。
「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司機罵罵咧咧。
原來是一群黃包車夫在搶生意,剛好有闊客到,便一齊圍了上來。
司機呼喊好幾聲,叫他們讓路。沒人理會。
關家的司機吆五喝六慣了,「嘿」一聲便要下車教訓人,手剛碰到把手就被馮管事按住!
「別管,撞過去!」
司機:「啊?撞……撞過去?」
他遲疑片刻,外頭的車夫們聽見這話,有個打頭的高個兒很有血性,上來就給了司機兩拳,嚷嚷道:「老爺好大的威風!我們下等人的命就不是命?!」
司機脾氣上來,開門就是兩拳,「打的就是你個臭要飯的!」
「打殺人了!」高個兒額頭流血,虎目圓睜,「大家作證,是他先動的手!先頭要撞死人的也是他們,有個錢了不起?那邊就是巡捕房,走,跟我見警察去!」
高個兒頗有號召力,說的話也砸進底層人的心窩子,這年月,甭管洋人還是做官做生意的,有錢有權就都能踩在人
頭頂作威作福。
車夫們漸漸鬧將起來,寶枕趁亂打開車門,拉著憐青下車。
不遠處,一輛黑色福特汽車不知停了多久。
見到主僕三人,靠在車邊佯裝看戲的年輕男人立刻湊近車窗,對裡面的人說了什麼。
不多時,憐青就見車門打開,下來一位洋裝麗人。
她瞧著與自己一般,十八九歲的年紀,頭髮燙成小卷束在腦後,身上穿著藕色洋裙,還戴著絲質手套,像極了洋貨畫報上的女郎。
憐青打量對方的功夫,那邊也在瞧她。
「你就是尤家的五小姐?上車吧,我是關蘊青,叫我蘊青就好。」女郎利索地自我介紹,很快移開視線。
憐青正在斟酌要不要問清楚馮管事那邊的情況,就聽見後面傳來呼喝聲!
「她們在那!別糾纏了!快攔住那幾個丫頭片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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