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姐?這是?」
聽到方輕塵的聲音,石姐腳步一頓,抬起頭時,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她看了看懷裡的男人,解釋道:「我剛下山去找小白,結果在街邊看見了他,不知道是被誰揍的。」
方輕塵眉頭微蹙,上下打量著那名男子。男子衣衫破損,身上布滿瘀傷和血跡,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顯然傷得極重。
「畢竟他是小白的爹,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石姐,他已經不是村里人了,按規矩我們不能接他上山。」
「可是……」
「我先為他把個脈看看情況吧,若真是有什麼問題,在山下的鎮子上找家客棧讓他住著也行,我出錢。」說罷,方輕塵便伸出手,為眼前的男子把起脈來。
「石姐,他雖受了傷,但問題不大。我先帶他下山找一個客棧住著,你先回去接小白吧,他在我家,有憶安陪著。」
那名男子聽到方輕塵的話,不安地抱住了石姐,「我不和他走,你帶我回家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和小白了。」
石姐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看了看小白爹乞求的眼神,又看了看神色堅決的方輕塵,心裡亂作一團。
她雖心裡怨恨小白爹拋下了自己和孩子,可如今見到他願意回來,又忍不住動搖。
「石姐,村裡的規矩你是知道的。」見石姐還在猶豫,方輕塵出言提醒。
「那好吧,輕塵,我把他拜託給你了。」石姐下了決心,她不能為了這個男人再毀掉自己和小白的生活。
方輕塵從石姐手中接過男子,目送她上山離開,等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方輕塵立刻將男子按倒在地上,狠狠道:「說!誰派你來的!」
方才他對石姐說謊了,這個男子根本沒有受傷,身上的痕跡都是他的偽裝。
「好漢饒命,是家主派我來的,她也是受人威脅啊。」
「說,受誰威脅。」方輕塵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放在男子頸下,微微用力,「不說就是死路一條。」
男子嚇得面色發青,聲音顫抖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權勢很大,有人替他從中傳話。」
「他派你做什麼?」
「他就讓我裝作受傷,倒在進山的必經之路上,等小白娘救我上山。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好漢饒命啊。」
方輕塵所在的村子遠離俗世,都是些身負秘密之人住在這裡。一旦有人離開,原來的路就會被封上,然後再開一路。如果沒有村里人帶著,其她人很難找到進村的路。
那個威脅小白爹的人,想來是想通過這個辦法找到進村的山路。
方輕塵心裡一沉,「他什麼時候找到你的?」
「就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
方輕塵心道一聲不好,隨後將男子捆住扔在原地,轉頭往山上趕去。
「憶安?憶安你在嗎?」
方輕塵猛地推開竹屋大門,眼前的畫面讓他的心瞬間冷透。
石姐和石小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柳憶安,已經不見蹤跡。
壞了!
一定是有人先跟著小白爹,見半路被自己攔下,便轉而潛伏,等待石姐回村,再一路尾隨,最終找到了這裡。
那人是衝著憶安來的!
方輕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試圖從最近發生的一切中找出線索。
究竟是誰,一直在尋找柳憶安,知道小白和柳憶安是鄰居,又清楚小白的家事……
答案呼之欲出。
只有下午路過此地的神侍。
看來他下午已經發現了柳憶安的蹤跡,只是礙於當時人多眼雜,沒有立刻動手。
僅憑一個孩子的幾句話,就在短時間內布下了陷阱,看來此人是個狠角色。
可是他為何要擄走柳憶安,他和柳憶安到底是什麼關係?方輕塵想不明白。
神侍……
方輕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做不到。
再一次失去了柳憶安的蹤跡,方輕塵仿佛又回到了剛得知柳憶安「去世」時的那段時間,整個人被巨大的絕望籠罩起來。
不過,他已不是三年前的自己。
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不多時,數十道黑影自暗處疾掠而來,悄無聲息地落在方輕塵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