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肌膚不再如最初那般白皙,而是被日頭曬出了健康的小麥色,曾經纖細的四肢如今也因長期的勞作而添了幾分力道。
從最初的不適應,到習慣了晨起勞作、夜晚圍爐而坐的平淡日子,她真的變成了楊姨口中的「樂兒」。
只是,她經常會做一些離奇的夢。
她夢見過自己被安排了一樁親事,可是那位同自己定親男子似乎並不喜歡自己,他哭鬧著要同自己和離。
她也夢見過一個人背著自己在大雪裡前行,夢裡是那麼冷,冷得她渾身發抖。醒來一看,原是被子不知何時掉到了地上。
她夢見過自己立於大殿之上,一群人對著自己發難。一轉眼,她又立於高塔之上,一個蒙住眼睛的白髮男子張著嘴,對著自己說著什麼。
可是她從未在夢裡看清過任何一張臉,也沒聽清過任何一句話。
最初的那些夜晚,她會從夢中驚醒,嘴裡含糊不清地呢喃著「娘親……爹爹……」,臉上儘是淚水。可再後來,她漸漸習慣了,夢境依舊會出現,她卻不再哭喊,即使驚醒,她也不再哭泣,只是默默地在床邊靜坐,等待心跳平復。
她知道那些夢一定與她的過去有關,可每次她醒來,所有的畫面都會像霧一樣散去,不留一點痕跡。
當她不再執著於探究自己的身份,答案卻偏偏自己送上門來。
那天,她像往常一樣,拿著自己和楊姨編織的竹籃去鎮上售賣。正當她尋覓哪裡適合擺攤時,一
個男子突然從人群中衝出來,牢牢抱住了自己。
「憶安,憶安,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被嚇了一跳,用力甩開對方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你是誰?你認識我嗎?」
眼前的男子眉如墨畫,鼻樑高挺,一雙狐狸眼微微上挑,本該勾人心魄,可此刻卻裝滿了疲憊與痛楚,想來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過。
見到她牴觸自己的樣子,男子的眼神立即變得無措,兩隻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是方輕塵啊。憶安,你不記得我了嗎?」
她搖搖頭,「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認識我?」
因為這位男子的出現,原本的擺攤計劃取消,她要帶著這位自稱「輕塵」的男子回家,探聽自己的身世。
***
「我是你的夫郎。」
「噗——」
隨著男子說出落座後的第一句話,她剛入口的熱茶直接噴了出來,灑了一桌不說,還險些嗆到自己。她劇烈地咳嗽了兩聲,臉上寫滿了震驚:「你、你說什麼?」
楊姨連忙遞過帕子,拍了拍她的後背,嗔怪道:「哎呀,你這丫頭,喝口茶都能嗆著。」
聽到眼前這男子是「樂兒」原來的夫郎,楊姨倒是一臉的驚喜,「小伙子,你別怪她,我再去給你們拿點吃的來。」
在楊姨看來,「樂兒」相貌不凡,理應有個如此貌美的夫郎相配。
等楊姨離開,她很快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繼續詢問自己的過往:「你叫我『憶安』,所以我原來的名字叫『憶安』嗎?」
「嗯,你叫…『方憶安』。」方輕塵略一遲疑,擅自將她的姓氏改為了『方』。
如今,無人不知柳家人勾結山匪,販賣劣質藥材的事,若再冠上原本的姓氏,一定會憑空惹來是非。
他糾結了一下,是用她父親的『曲』姓,還是用自己的『方』姓,穩妥起見,他還是選了自己的姓。
「我叫『方憶安』?可是你不是叫『方輕塵』嗎?如果你是我夫郎,我們為何會是一個姓?」
「成婚後,我從妻姓。」方輕塵抿了一口茶,掩飾自己的心虛。
「原來是這樣,」她點了點頭,雖然覺得「方憶安」這個名字有些繞口,但還是接受了這個說法,「那我們以前感情肯定很好吧?可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真是抱歉。」
聽到那句「那我們以前感情肯定很好」時,方輕塵喉嚨一緊,眼眶悄然泛紅,回憶如潮水般襲來。
那一日,他沒日沒夜地縱馬回了雲州城,想警告柳家一定要萬事小心,柳憶安被她人構陷的事情。好不容易到了柳府,卻見大門被貼上了封條。
他逮住一個路人,問究竟發生了何事,卻得知了柳家獲罪,全家被官府帶走的消息。
來不及絕望,他連忙往京城趕去,一路少有停歇。
追風果然是匹好馬,之前趕了快三個月的路程,這次只用了三個星期。
到了京城,他直奔陸府而去,如今他不知能向誰求助,只好寄希望於陸氏姐弟。
見到他的到來,陸映川連忙將他迎進後院,語氣凝重道:「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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