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川白道過謝,接過花,隨手將一支遞給了方輕塵。
「輕塵表弟,這一束花就贈予你吧,祝你花燈節快樂。」
方輕塵沒有拒絕:「多謝了表兄。」
過了亥時,許多人開始往家的方向走,準備點亮自家的花燈。
秋川白也不打算在街上久留,向柳憶安問道:「今日還有什麼事情嗎?若沒事的話,我們回府吧。」
柳憶安也沒什麼心情在集市逛了,點點頭,準備同秋川白回府。出發前她提出送方輕塵回秋府,卻得到了拒絕的答案。
「柳姑娘不必掛念我,我還想在集市轉轉。」
於是同方輕塵告別後,柳憶安和秋川白動身回柳府。
見到兩人的身影從街邊的拐角處消失,方輕塵蹲下身子,將被碾碎的花燈殘骸一點一點地撿了起來。
在回府路上,途經了一家賣花燈的攤位,柳憶安叫住秋川白,想讓他挑選一個。
此時秋川白還在思考顧允今晚的所作所為,沒有回過神來,隨口回復道:「姑娘隨便選一盞便是。」
看見柳憶安挑選花燈的身影,才想起來他原本打算趁著今日出門,同柳憶安說清楚自己的打算。
柳憶安挑選了一個上面刻有小兔子圖案的花燈,據老闆說,這盞燈點亮後還能自行轉起來,小兔子如同活過來一般。
她覺得這燈甚是新鮮,付完錢後,正想興高采烈地將老闆的話轉述給秋川白,還未來得及開口,秋川白先說了話。
「柳姑娘,今日有些話我想同你講明。」秋川白注視著柳憶安的眼睛說道。
柳憶安見秋川白說得鄭重,心裡有些忐忑,步伐放得緩慢了許多,手指緊緊捏住了花燈。
「那日柳姑娘墜崖,我到山腳去就姑娘,只是心裡感激姑娘當初答應秋某的不情之請。」秋川白頓了頓,繼續說道:「包括照顧姑娘,也只是為了報答姑娘對秋某的恩情,並無其他的意思。」
柳憶安停下了走向秋川白的腳步,聽他繼續說。
「這幾日,我見姑娘在秋某身上花了許多心力,怕同姑娘有什麼誤會,想同姑娘說明白,我做這一切,皆是為了還姑娘的恩情,還望姑娘莫要在秋某身上花費什麼心力,以免秋某難以還清。」
「原是如此。」柳憶安喃喃道。
看見柳憶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秋川白心裡感到一絲不安,擔心自己是否言辭過於直白。又覺得還是早日說清楚為好,不然誤會越來越深,令彼此更加尷尬。
「我知道了,秋公子,我們回府吧。」
柳憶安明白了秋川白的意思,覺得自己前幾日的行為有點可笑。
對方在大婚當夜就同自己說明白了,自己怎麼還生出了妄念呢。
自以為是地說出了一些可笑的話,做了一些可笑的事。
打扮了一番,還問對方自己看起來如何。
什麼花燈,什麼簪子,恐怕只會給秋川白徒增煩惱。
她突然慶幸那盞玉錦齋的花燈被馬車碾碎。
恐怕像顧允那樣同他自幼相識,兩家有舊誼的人,才是秋川白所謂的情投意合之人。
「幸好你今日同我講清楚了,不然我真的誤會了呢。」克制住了流淚的衝動,柳憶安努力撐起一個微笑。
沒想到柳憶安就這麼坦然地承認了,秋川白有一些訝異。
「今後,我不會再多想了。我們就按照那日的約定,有外人在場時裝模作樣便好。」說完這句話,柳憶安便陷入沉默。
回到府內,柳憶安將兔子花燈遞給小霜,讓她將燈掛在門口。
小霜不解:「小姐,按照習俗,這花燈不應該由秋少夫掛嗎?」
柳憶安不願多作解釋:「都一樣的,不講究這些。」
小霜接過燈,「小的就是怕秋少夫會不開心。」
「他不會在意這些事情的,你掛上便是。」
「是。」小霜拿著燈退下了。
柳憶安沒有直接回臥室,而是轉身走進書房。
她從口袋中取出那支精心雕刻的玉簪,將它連同之前的畫作,以及那悄然生長的愛慕之情,一同放入了抽屜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