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晦暗不明的男人未接她的話,重新將那枚扳指戴回手上,指骨捏得咯吱作響。
紓妍覷了他數眼,總覺得他突然之間變得很奇怪。
不過老狐狸一向如此,她也沒放在心上。
這時淡煙與輕雲拎著食盒入內,多時的功夫,兩碗梗米飯,幾碟子清淡的小菜擺上桌。
聞著飯香,紓妍也感到有些餓,於是主動坐到桌前。
裴珩在她身旁坐下。
淡煙一臉欣喜,「小姐有人陪,果然胃口好了許多。」
紓妍見老狐狸正盯著自己瞧,立刻道:「我只不過是餓壞了,才不是因他的緣故。」
裴珩順著她說道:「確實如此。」
他又學她爹哄人!
她又惡狠狠地吃了一大口飯。
淡煙與輕雲見狀,捂著嘴偷偷笑。
姑爺總有法子讓小姐聽話,簡直比老爺夫人他們還要厲害。
也不知是不是有人陪著一同用飯沒那麼悶,紓妍吃了滿滿一碗飯。
裴珩也較平日多吃了一碗飯。
飯後,他又哄著紓妍把藥吃了方起身告辭。臨走前,囑咐,「夜裡若是身子不適,命人來聽雨堂尋我。」
他雖未明說,但紓妍卻聽懂他的言外之音,咬著唇不作聲,耳珠卻紅得滴血。
她如今清醒得很,才不會求他解毒!
待裴珩走遠,淡煙這時上前,「小姐現在可要沐浴?」
她點點頭。
沐浴時,經過熱水浸泡,她身上某些部位又開始火辣辣地不舒服。
她越想昨夜的事情身子越熱,仿佛熱毒真的又開始發作。
一旁的輕雲見自家小姐的臉紅得厲害,喘息也微微有些急促,遲疑,「小姐可是熱毒發作?」
「沒有的事兒!」面紅耳赤的紓妍否認,「水太熱了!」說著站起身。
水珠順著她潔白細膩的肌膚滾落。
輕雲拿巾子替她擦乾淨身子,又照舊用玫瑰香膏在她全身上下塗抹一遍。
這玫瑰香膏是姨母閒來無事自製的,打小拿來給她潤澤肌膚,養得她全身上下肌膚如羊脂白玉一般細膩柔滑,讓人愛不釋手。
直到香膏被全部吸收,輕雲才幫她穿上寢衣。
紓妍躺在床上沒一會兒,昨夜那種萬蟻鑽心的滋味又來了,她躺在涼簟上怎麼也睡不著。
她不由地伸手去摸,心裡羞恥地想到,怎自己碰那兒怎與老狐狸碰完全不同的感受……
大抵是他手指生得比她粗糙的緣故……
守夜的淡煙聽到動靜有些不對,「小姐可是熱毒又發作?不如我去請姑爺?」
「不要!」帳中的女子攔住她,聲音細柔,「我忍一忍就過去了。」
淡煙只好作罷。
好在紓妍發作的不是那麼厲害,夾著錦被在涼簟上翻滾了個把時辰,終於沉沉睡去。
她睜開眼睛時快要到巳時,守在一旁的淡煙忙上前服侍她起床。
淡煙見她渾身粉汗淋漓,雪白的臉頰還泛著淡淡的粉色,肌膚水潤得倒像是被露水濕潤過的桃花,格外嫵媚嬌艷,就是人慵懶得很,像是隨時隨地能睡著,不免擔憂,「實在不行,讓姑爺解了熱毒再出門去聽戲。」
紓妍一聽到「解熱毒」三個字,有些羞惱,「都說我無事,難道離了他還不成?」
淡煙知曉她害羞,只好作罷,備水替她盥洗沐浴。
紓妍沐浴過後,精神好些,用罷朝食後,挑選出門要穿的新衣裳。
挑來挑去,每一件都十分合她的心意,著實有些難選。
最後沒法子,她閉著眼睛隨意指了一套。
挑中的是一套鵝黃色衣裙,上頭用金線繡了蝴蝶,很是別致。
梳妝時,紓妍不愛戴首飾,只讓淡煙用了兩條同色系的髮帶做點綴,又只在眼角與唇上點了兩抹胭脂,饒是如此,整個人嬌嫩得如同枝頭開得最鮮艷奪目的花朵。
自家小姐已經幾年沒有這般裝扮過自己,一旁的淡煙與輕雲眼睛都看直了。
紓妍卻對額頭的那一道傷疤有些不滿,但又懶得描畫。
她剛裝扮好,書墨這時過來,說是自家公子已經在府門口等著。
紓妍對鏡照了照,見除卻那道疤痕外,其他的都極好,這才滿意地領著淡煙與輕雲出了瀾園,一路朝外院行去。
今日天氣放晴,她身上鵝黃色的衣裙襯得她膚光勝雪,就連上頭用金線繡的蝴蝶在明媚的陽光下像是活過來一般,耀眼奪目。
一路上,有不少人朝她望來。
「我沒眼花吧?方才那位花兒似的小姐是大娘子?」
「錯不了,她身後不還跟著陪嫁侍女。」
「這大娘子,生得怪年輕。」
「大娘子今年本就十七八歲的年紀,能不年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