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救我……」
那聲音細若遊絲,宛若吊著命里最後一口氣在呼救,言辭間充滿了冒犯,卻讓轎子裡的人感到一絲微妙的熟悉。
轎子被迫停下,侍衛警惕地的走上前,狠狠踢了那人一腳。
「什麼人敢攔聖上的轎子?!不想要命了?」
「一個卑賤逃犯,竟也妄想得見聖顏?」
祁寧卻在這時開口,制止了侍衛的行為:「慢著。」
侍衛畢恭畢敬地低頭:「聖上。」
「是什麼人在呼救?」祁寧淡淡問道。
「回稟聖上,不過是個從牢里逃出來的囚犯。」
囚犯本就是戴罪之身,逃獄更是死罪,應當恨不得遠離皓都才是,竟還有人哭著求著要面見聖顏。
著實少見。
祁寧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
他撩開轎簾,目光落在侍衛所說的那名囚犯身上。
是名身形清瘦的男子。
他跪在地上,衣衫不整,髮絲凌亂,手腳還戴著鐐銬,腳踝處被勒出了兩圈殘忍的傷痕,附近那些完好的皮膚卻雪白柔嫩,比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還要細膩。
未見其容,祁寧卻在心裡篤定了是個美人。
「聖上……」祝遙雪顫抖著聲音喚道,語氣里有著深深的怯意。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祁寧命令道。
祝遙雪身體一震,卻是將頭藏得更低了。
侍衛見他不配合,直接走上前扳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讓你抬頭就抬頭,聖上的話都敢不聽……」
話音戛然而止。
祝遙雪被迫仰起頭的剎那,在場的每個人都看清了那張容顏。
也包括閱美人無數的祁寧。
那是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絕色容貌。
他的容貌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白皙無瑕的皮膚如玉般皎潔,一雙桃花眼掩藏在濃密的睫毛之下,楚楚可憐,令人心生不忍。
「聖上,求您救我……」
祝遙雪仍舊重複著那句話,拖著堅硬的鎖鏈挪動到祁寧腳邊,磨破的膝蓋氤氳開一片赤紅的血,在雪地里蔓延開來,化作點點紅梅,觸目驚心。
祁寧的聲音卻冷了幾分:「叫什麼名字?」
「祝遙雪。」
這一聲後,祁寧默了許久。
冰冷的雪凝凍了幾分,似乎也凝結了時間。
「犯了什麼罪?」
「聖上……」
「起來說話。」
「是。」
祝遙雪意欲起身,膝蓋卻早已被雪凍僵,又踉蹌著跌坐到祁寧腳邊,與他的距離更貼近了幾分。
破損的衣衫在這拉扯之中從肩頭滑落,露出柔嫩的肩膀,讓周圍的侍衛都看直了眼。
人間尤物,不過如此。
祁寧的眸光沉了沉,竟一時色迷心竅,未命人將這個失禮的囚犯給帶走。
祝遙雪。
祝遙雪。
祝遙雪……
他在心底默念了這名字三遍,手中摺扇一轉,挑起祝遙雪的下巴,迫使那張臉靠近,好讓他看得再分明些。
祝遙雪眼眸含霧,喉嚨乾澀無比,卻只能在祁寧居高臨時的審視之下維持著一個艱難的姿勢,才好讓自己不至於冒犯了聖威。
扇子頂端離開他的下巴,又緩緩落在他唇間,代替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撫弄著他柔軟的唇瓣。
畫面情.色到了到了極致,仿佛一幅活春宮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
祝遙雪的睫毛不受控地顫了顫,被那把扇子撬開了齒關,似在取悅什麼一般,舌尖輕輕舔過扇尖的頂端,呢喃著喚了一聲:「聖上……」
「沒有……」紀斐言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很快收斂了情緒,將那些不應有的心思隱藏,「我該回去了。」
「不在我這兒洗了澡再走?」
「今晚不了。」
床是底線最易動搖的地方。
紀斐言的理智難得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