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言依舊沉默。
少年時在紀家閣樓,他同紀文睿發生爭執,滿堂親人冷目相待,只有眼前這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保護他在紀家不受傷害。
卻也是這個人,在他十六歲那年,讓他失去了最重要的父親。
與其說是他無法回答,更多的,或許是不知該如何代紀霖風回答。
「你休息吧,」紀斐言避開那個答案,隱去眼底的情緒,「以後我們再來看你。」
紀懷星眼中划過一抹怔愣,隨即溫柔地說道:「嗯。」
紀斐言起身離開病房,秦煜時卻在門口停下了步子。
他側過頭,深邃的眸子望向紀懷星,突然間問道:「環亞廣場那件事,你對我有隱瞞嗎?」
紀懷星怔了怔:「為什麼這樣問?」
秦煜時注視著他,一字一字問道:「六年前在環亞廣場,你究竟有沒有真的對陳兆興動手?」
這句話後,整個病房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
秦煜時眸子暗了暗,沒有逼問下去。
「你不想說,就當我沒問過。」
「這件事,我不會對沈燮安提起。」
「斌叔誤會了,」紀斐言斂了笑容,「小叔叔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相信我們的初衷都是一樣的。也正是如此,恕我不明白斌叔何以要置小叔叔於危險之中。」
紀海斌沉聲道:「斐言少爺。一個人願意鋌而走險,去做一件對自己不利的事,必然是有更重要的秘密不想讓人知道。三少爺曾經對我有恩,如果斐言少爺真的也為三少爺著想,有些事還是當做不知道的好。」
「斌叔願意替小叔叔做這麼危險的事,我確實佩服。但如果那天的車禍,也是小叔叔故意為之呢?」
「你說什麼?!」紀海斌的臉色變了。
車禍前一晚,他和紀懷星說好由他來負責逼車,而紀懷星會想辦法在醫院門口攔下那輛車……
「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斌叔現在知道了,還想繼續隱瞞嗎?」
第 42 章 第42章
秦煜時的事情已經辦完,早就可以走了。
他向來不是會在宴會上留到最後的人,何況今天來這裡也並非出自他本意。
因著紀懷星的緣故,紀家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紀長宇是什麼性子,單單是從剛才的表現也能看得出一二。
這宴會上的人急著攀附紀騰雲和他的窩囊兒子紀文睿,怕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紀長宇顧不得自己這些年明面上營造出的偏愛,當眾呵斥紀騰雲,又讓自己最信任的保鏢帶紀斐言下去休息,足以說明紀長宇心疼了。
終歸是紀霖風的兒子,就算這麼多年不回家,就算真如外人口中一般涼薄,紀長宇恐怕還是抱了萬分之一他會改變的想法。
秦煜時到底還是低估了紀斐言。
紀懷星傷勢嚴重,再加上體力嚴重透支,一直到下午一點才有甦醒的跡象。
沈燮安接到通知立刻趕去了病房。
紀懷星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面色蒼白如同死灰,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僅僅胸腔微弱的起伏昭示著生命的延續。
認識的十四年來,沈燮安從未見過他有如此不體面的時刻。
記憶中的紀懷星,無論少年時期,還是青年時期,都是那樣的光芒璀璨,幾時像這樣狼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各種輸液管,脆弱仿佛會隨時會被打碎的陶瓷。
只有上輩子……
他們最後一面。
紀懷星遭遇車禍,搶救僅持續了一小時便宣判死亡,他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幾乎讓他多年的精神支柱破碎坍塌……
病床上的紀懷星似乎察覺到有人到來,緩緩睜開眼睛,睫毛輕微顫了顫,而後側過頭,看見站在床側的沈燮安。
剎那間,他感覺到一世的心安。
他來了……由於紀懷星檔期緊張,柏鳴聲的戲份又相對比較集中,所以前半個月基本都在拍和柏鳴聲有關的戲份,這反倒讓紀斐言多出不少休息調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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