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燮安挑起紀斐言的下巴,眼神里充滿了輕蔑:「紀斐言,別嘴上說得那麼好聽,你真的有把我當做懷星的男朋友嗎?」
他俯下身,貼近紀斐言的臉頰,薄唇似親吻一般曖昧地划過他耳廓,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意味深長提醒:「過去我和懷星在臥室里做的時候,你不是也聽過好幾回嗎?」
滾燙的氣息噴灑在頸間,讓紀斐言的身體一點一點僵硬住。
強烈的刺痛感讓他咬緊嘴唇,幾乎無法出聲。
原來沈燮安都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少年時懵懂的好感,學生時代壓抑的傾慕,以及此時此刻,他刻意的迴避。
在曾經共同生活的日子裡,他撞見過太多次沈燮安和紀懷星之間的歡愛,充滿了快意和疼痛的碰撞和呻吟遍布那個家的每一個角落,交錯起伏的喘息聲給了他太多避無可避的遐想。
沈燮安從不避諱,他也沒有資格要求。
因為那是沈燮安和紀懷星的家,而他只不過是一個外人。
他以為只要他永遠不說,只要假裝聽不見、不知道,就可以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
但他沒想到,沈燮安竟是知情的。
那些刻意抬高的聲音,愈發放肆的糾纏,都是沈燮安刻意為之……
沈燮安知道他聽得見,甚至故意想讓他聽見。
他竭力的克制與迴避不過是沈燮安眼裡增加情趣的催化劑,能讓他從和紀懷星的歡愛里得到更多的快感。
他以為上輩子沈燮安最殘忍的一面已經足夠讓他了解這個人,以為沈燮安只是因為紀懷星的死才無法釋懷,他沒有想到,在他的少年時期,沈燮安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在他面前和紀懷星上床……
強烈的屈辱感給了紀斐言這一刻的衝動,讓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沈燮安,巨大的反衝力使得他自己都差點沒能站穩。
沈燮安似乎也沒想到自己能被推開,踉蹌著退後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紀斐言,你——」
「沈總,我想你會錯意了。我對別人的私生活沒興趣,如果你一定要有人配合你的情趣,我想那個人恐怕無法是我,」紀斐言的眼睛如寒潭般幽冷,「另外,出於對我,還有對我男朋友的自重,希望我們能夠保持距離。」
「你男朋友?是誰?」沈燮安眯了眯眼睛,眼底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了下來,「聞熾?」
紀斐言眼底划過一絲怔忪,卻很快冷靜下來,淡淡反問:「這跟沈總無關吧?」
「和我無關,」沈燮安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忽然笑了,「是啊……確實和我無關,不過總歸和懷星有關吧?難道你也打算用剛才的語氣跟他說話?」
「如果沈總不在乎讓他知道剛才你說過什麼,那麼沈總請便。」
這句話後,沈燮安陰沉下臉,眼底的情緒如潮湧,卻始終沒有再開口。
紀懷星是他的軟肋。一直都是。
片刻後。
「紀斐言……看來我是真的不夠了解你。」沈燮安注視著他,眼神分外複雜。
「沈總不需要了解。你我不過是外人,保持分寸感就已經足夠。如果沈總沒有其他事,我想我該回去了。」
紀斐言沒有等他的回應,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離開了片場。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門口老舊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身後卻不適時宜地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原來你喜歡沈燮安?」
這個聲音對紀斐言來說再熟悉不過,頓時讓他全身冰涼。
他猛地轉過身,看見秦煜時斜倚在別墅門外抽菸,姿態慵懶隨意。
「你知道沈燮安對紀懷星的感情有多深嗎?」秦煜時問他。
紀斐言沉默許久,回答:「我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燮安對紀懷星的感情。
他見過沈燮安在紀懷星死後的瘋狂和殘忍。也是因為這樣深的愛,他被沈燮安折磨了整整四年。
秦煜時撣了撣菸灰,淡淡回憶道:「六年前我們在巴黎拍戲,發生過一場事故,沈燮安衝進火場救紀懷星,差點失去性命。還有在三年前……」
「我沒興趣知道這些。」
無論是他對沈燮安的感情,還是沈燮安為紀懷星做過的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是嗎?」秦煜時輕聲笑了笑,「喜歡沈燮安的人從來不在少數。但他們永遠不會把紀懷星當做情敵,因為每個人都知道,紀懷星在沈燮安心裡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