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儀真切地感受著絲許痛楚,自他而來,又因他而散。
霜雪般的涼薄氣息撲面而至,時而冷寒,時而熾灼,她堪堪承受,卻無法再受下更為狠戾的驚濤駭浪之勢。
粼粼微光隨柳枝晃動,猶如那花月情妄,低訴著半羞半喜的夜話。
晨露垂落至新葉葉尖,微風不燥,桃花青柳於庭園迴廊旁飄曳。
一夜倒鳳顛鸞,原覺著此番會陷入半日深眠,睜眸之時,她驚覺自己醒得意外的早。
枕邊凜冽若冷雪之人還未清醒,溫玉儀驟然回眸,發覺他眼眸輕闔,墨發肆意而散,有幾縷正與她頸部青絲纏繞。
她微然一動,就感細微酥癢。
而此肅影僅蓋了衾被一角,其餘的都在她身上。
似乎在入睡後,她將這衾被搶了大半。
慌忙歸還了錦被,她伸手輕扯,不料將他惹了醒,無措般下榻跪地道:「妾身擔憂大人受了涼,驚擾了大人美夢,實屬不該。」
未瞧清所見之景,楚扶晏茫然一看,眸底
仍有睡意未散,再望搭著的被褥,眸子逐漸清明。
「若你不驚擾,也會有府侍來喚的。」他似是憶起與她耳鬢廝磨,欲罷不能的綢繆之態,輕一咳嗓,正容起身,理起了衣袍。
「沉迷美色,無心朝政,乃大忌。」
猶如念及了何事,他邊理著衣襟,邊肅聲問著:「那偏院的確是不配身份,本王重新安頓,讓你居住的寢房離得近些,你可願?」
「嗯……妾身願意。」
溫玉儀聞語不由一喜,想著終於可從別院搬出,住入王妃該居住的寢殿。
此般討好,能換來安居之日,換來後顧無憂,她便覺萬分值當。
看來這世間男子皆躲不過美色,並非是謠言讕語。父親說的對,盡心取悅,奉承獻媚,溫家便能穩於朝堂之上。
她轉目一望,那雙深邃清眸已歸於冷寂,昨夜洶湧湍急之緒已回退得乾淨。
除了公主,他從不惦念。
既然得了自己欲求之事,溫玉儀歡欣勝意,至於這位大人的一往情深與淡漠寡義,於她而言事不關己。
殿門驀然被叩響,門外傳來府侍稟報:「大人,王妃娘娘,溫宰相前來拜訪。」
「父親?」
溫玉儀訝然而起,不解父親為何來王府拜謁。
溫煊為當朝宰相,輔佐皇帝統領百官乃是本分,滿朝文武本應對其敬戴。
可手上的權勢偏被一攝政王攬了盡,朝內皆傳,這位空有其名的溫宰相,輔佐的卻非陛下,而是楚大人。
無事前來獻殷勤,親自拜謁攝政王府,父親的來意僅有一個。
她無需深思也知,為了溫氏與溫宅上下,父親才會拉下身段奔波而來。
門外隨侍候得久了,未聽大人回話,恭謙問道:「大人是見,還是不見?」
若是見了,定會觀上一場父親哀聲懇求的戲碼,以他之性,絕不願聽這些諂諛之言,也厭惡被他人煩擾。
溫玉儀回看向身旁清寂之影,依舊不怒而威,寒意凜凜。
他面無神色,如若思索著什麼,又朝她望去:「這回聽夫人的。」
溫玉儀心下瞭然,雖說是聽她之意而行,面前的人卻是將此難題拋給了她。
他想置身事外,不願牽扯其中,如此是想將她試探。
將昨夜掉落榻邊的裙裳披於寢衣外,她恭順俯首:「大人無需出面,妾身一人去見父親就好。」
冷眸深處似晃過了絲許笑意,若隱若現,模糊不清,楚扶晏正理完錦袍,極其淡薄地行出殿去。
「有勞王妃,那本王便去處理朝務了。」
昨日床笫承歡,尤花殢雪的影子已蕩然無存。
她趕忙喚來剪雪,一梳妝發,更上錦羅玉衣,去見家父一面。
正殿肅靜冷清,溫玉儀走入殿中時,已望那昔日疾言厲色的身影佇立至一側,目光頻頻向她身後瞥去。
她淺笑著命人端來茶盞,親身送上一盞熱茶:「今日是何等日子,父親怎親自來王府拜會。」
「楚大人呢?怎麼只有你來接見?」溫煊急切地張望,卻望來者唯有她一人。
第28章
知曉父親是別有目的而來,絕非是為了來將她看望,溫玉儀從容以對,讓父親坐下細談:「大人平日忙得不可開交,從不讓人打攪。兒臣是溫府來的人,自當由兒臣來款待父親。」
溫煊左右為難,斂回視線後重重一嘆,隨後推心置腹般道出口:「為父遇了些麻煩,思來想去也只有楚大人能幫為父洗上冤屈。你是攝政王妃,如今溫府有難,總不能見死不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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