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和休洛斯在一起睡不安穩時,休洛斯也會這樣輕拍著他的肩膀,一句話也沒有,但白卻有一瞬間明白,這樣的動作是動物的一種安撫行為。
蟲後複雜地看向白卻:「……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
銀淞說得對,他其實從來不需要被任何蟲認可。蟲族的雌蟲就算喜歡蟲崽,大多數也不會像蟲後這樣像眼珠子似的看著。蟲族的觀念講究適者生存,只是因為蟲後難以生育,白卻又太寶貴,他無法做到平常心看待。
蟲後本應該沒有孩子,是銀淞需要一位父親,他才有了一個孩子。這樣的愛本就不是一種選擇,而是一種命運。
那位神明在夢中對他說過,他遲早要承受一場離別,難道就是現在嗎?
「我覺得需要。」白卻說,「很抱歉我讓你傷心,雖然我不懂你,但我想,我應該向你道歉。」他能做到的也只有這個。
蟲後再次沉默了許久,突然,他抓住白卻的手,道:「你說阿爾克謝和你兩情相悅,他愛你,還孕育著你們的蟲蛋,對嗎?」
「也可以這麼說。」白卻不確定地看著他。
「……好。」蟲後語氣堅定,「我明白了。」
能讓阿爾克謝那隻厭雄的凶獸懷蛋,甚至還能讓他特意喬裝來和自己見面——雖然裝扮得一言難盡——但說不定,阿爾克謝就是覺得長輩會喜歡這種年輕的東西?
仔細想想,他還給自己倒了咖啡,這是多難得的事,證明阿爾克謝也有所改變,雖然不多。
蟲後呼出一口氣,揉了揉白卻的頭,將親手做的芋泥烤蛋奶端給白卻,道:「不管怎麼樣,我永遠希望你幸福。」
他匆匆走了,白卻不知道有什麼東西驅使他如此匆忙。
…
三天後,白卻還在睡夢中時,忽然接到一道來自蟲皇的精神力傳音。
[主殿,過來。]
他揉著眼皮,任由侍者為他穿上皇子禮服,走到主殿時,已經有一些官員正在激烈討論。
「絕對不能放進來!」這是御前守衛騎士長。
「他絕對有什麼陰謀,絕不可信!」這是親信大臣之一。
「故意用這種理由來擾亂我們心神,傳出去簡直是把皇室架在火上烤!」這是皇室禮儀精英顧問。
一道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他們的激烈討論:「阿爾克謝來了?」
蟲皇和蟲後坐在主位,其余的皇子按照長幼依次排在下方,大臣們就在中間吵吵嚷嚷,聽到這麼一句,轉頭一看,見個雪似的雄蟲五皇子抱著手臂問他們話,當即又不發一言。
「阿爾克謝現在帶著他的一支親衛,站在宮門外面要求進來見你一面。」蟲後簡單解釋了一句。
「我們正在商量是否要把他放進來,」藍野接上話,目光落在白卻身上,「因為他給的理由是,他的蟲蛋需要雄蟲半月一次的灌溉。」
好狂野的理由,不愧是休洛斯。
「怎麼能放進來?」大皇子忍不住皺眉,「蟲蛋完全可以使用其他信息素產品來保住,這個理由太牽強了。」
「雖然他只帶了一支隊伍,但是以阿爾克謝的實力……」藍野欲言又止,「如果他想要趁機對皇室做什麼,放進來後很難攔住他。」
有白卻在,他們話說得很委婉,但決定此事的蟲皇始終不發一言。
門外走進來一隻身披鎧甲的雌蟲,行禮後道:「陛下,阿爾克謝現在要求接通畫面通訊,他還說……」
蟲後:「說什麼?你原話說就是。」
「他說,他懷疑皇室把他的雄主藏了起來,故意要害他的蟲蛋。」
大皇子烏回頓時一臉牙酸:「這都什麼跟什麼!他那顆蛋就嬌貴成那樣?」
蟲族許多雌蟲領取凍金生蛋,有些沒錢買不起蟲造信息素的,蟲蛋甚至沒得到過一次雄父的青睞,得益於蟲族體質強悍,大多數的蟲蛋還是能順利降生。而阿爾克謝更不用說了!
說得出這種話,簡直是丟高等級雌蟲的臉!
白卻看向蟲皇,眨了眨眼睛,蟲皇沒看他,也沒什麼其他反應:「接通吧。」
很快,一身黑色休閒衣的休洛斯就出現在眾蟲面前,照常的黑髮紅瞳,五官鋒銳,似笑非笑地看著鏡頭:「來這裡一趟,還真是困難。」
白卻站在屏幕外,他上前兩步,就和其他蟲一起出現在休洛斯面前,沖他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休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