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兒之後,休洛斯指節摩挲著下巴,總算是理解了「雙邪」的含義。
不過很顯然,作者和其他蟲一樣,都認為蠍尾是雌蟲,才會寫出讓休洛斯如此無語的劇情來。
所以這本質上是一本……自己和白卻的雌雌戀禁忌小說?
自己還是上面那個?
休洛斯沒看過幾本小說,但看到小說世界裡,自己和白卻甚至也在一起,果然他們是天生一對。休洛斯也不覺得多生氣,看久了這些劇情還土得有點順眼。
他向來不在意別蟲的言論,對自己被寫進小說里倒也無所謂。只是具體的內容讓休洛斯有些微妙的錯位感。
雌蟲天生就是下面那個,哪怕休洛斯一直盤算著要怎麼樣欺負白卻,也從來沒有想過顛倒體位。
好怪。再看一眼。
他順手將全書購買,才發現後面還有蠍尾反攻的內容,看見阿爾克謝在裡面「眼神閃躲不敢看蠍尾深邃的眼睛」「羞紅著臉」「哭著求放過」。
休洛斯:「……」
他看作者是非常想去邊緣星挖礦石了。
在最新章對作者留下了「蟲設把握有待加強」的評價後,休洛斯收藏了這本書,就退了出來,之後處理軍務煩躁的時候會翻出來看兩眼。
由此,一直相安無事。
最後一天的任務,需要收集一種色感特殊的貝殼,這種貝殼外表布著細膩的螺紋,會根據光線和環境溫度調整色彩,不過因為警惕性高,它們生活在深海,很少被捕撈上岸,想要購買到,需要憑藉運氣。
白卻和休洛斯來到附近的小鎮,兩側都是深綠色的高山,高大到似乎近在眼前,但怎麼走都走不到山腳下,只有綠森森的陰影覆蓋著古樸的鎮子,光線十分陰涼。
蔚藍色的天空中不時飛過幾架小型軍用飛行器和飛行類機甲,這段時間,空中軍用航線變得繁忙起來,似乎彰顯著什麼事要發生了。
但對於普通的居民來說,這一切就像天空的距離一樣,很遙遠,也很不可及。
他們行走在一眾的居民之中,腳步緩緩,一起逛民俗店、花鳥市場,玩街邊小遊戲、購買一些小物品,就像真的在度假一樣。
今天的運氣還算不錯,他們從一個蒙著臉的雌蟲手里買到了貝殼,只是那隻雌蟲很高冷,說話都是一兩個字地往外蹦。
標價是五十,白卻熟練地砍價:「五元。」
那雌蟲甚至都沒還價:「行。」
把貝殼塞給他們之後,雌蟲就立刻收攤子了。
白卻多看了那隻雌蟲一眼,覺得這傢伙披著黑衣離去的身影有點眼熟。
……嗯,像休洛斯之前的那個搭檔。
「你在看什麼。」休洛斯把他的臉扭過去,白卻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現:「我在看樹。」
這幾天兩隻蟲相處得和和氣氣,相敬如賓,就像是結了幾百年婚的普通老夫老夫一樣。
休洛斯嗯了聲,和白卻一起往回走,白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休洛斯。」他扯了一下休洛斯的衣角,抬起胳膊指向腳底下的水窪:「這裡有條金魚。」
他們走到了小鎮角落的位置,旁邊是一條排水溝,通向垃圾處理站,路面是古老的瀝青路,有些凹凸不平,不知道什麼時候蓄了一小灘水,金魚就在這麼小的水中躺著,連彈動的力氣都沒有,魚鰓細微地一鼓一鼓。
估計是這裡的金魚販子收攤子不小心把它掉了出來,要麼個頭太小懶得撿,要麼純粹沒發現,留它在這裡自生自滅不知道多久。
「它快死了。」休洛斯低頭看了一眼。
白卻攏起長發蹲下,一折一折地挽起袖子,把金魚用袋子撈了起來,往裡面倒了一點飲用水。把袋子系起來,放在一邊。
金魚在水裡漂浮著,泛白的肚皮上還沾著髒污,沒有遊動,一副瀕死的模樣。
「它要死了。」休洛斯跟著蹲下來,手臂搭在大腿上,說,「丟進垃圾桶吧。」
「你忘了,我是醫生。」
白卻伸手將金魚從水裡撈了起來,金魚躺在五指之間,黑色魚目呆呆的,尾巴濕漉漉地纏繞在白卻指尖,「它還能活。」
休洛斯從來不覺得醫生能救活一切。不過白卻說出這話,他卻會多看一眼。
看不見的精神絲線從白卻身上飄逸出來,湧向金魚弱小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