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有雄蟲追求我。想和我搞雄雄戀。」白卻又想起來什麼,隨口道,「但雄蟲和雌蟲不一樣,我拒絕了其中一隻,說我不喜歡柔弱的雄蟲,然後半個班的雄蟲都哭了起來。」後來倒賣增肌營養粉的蟲還在他們之中大賺了一筆。
休洛斯皮笑肉不笑:「……你還挺受雄蟲歡迎。」
「但我現在已經結婚了。」
白卻發覺他似乎不太高興,安撫道,「沒關係休洛斯ⒼⓁⓉⓉ,其實你對我來說最特殊,無論雌蟲還是雄蟲,我都只對你才有戀愛的反應過,其他蟲還差了點意思。」準確來說白卻很難對別蟲起什麼興趣,只有休洛斯長在他的點上還足夠開放。這當然不能怪他。
休洛斯剛剛消退的耳尖又紅了,他兇狠地瞪著白卻:「你,你……」
「噓。」白卻突然發現了什麼,他扯了一下休洛斯,不滿道,「你小聲點,別蟲要聽到了。」
什麼東西?又不是在偷情,哪裡來的別蟲。
休洛斯不耐煩地閉上嘴巴,朝著窗戶里漫不經心地看了過去。所有的表情和動作突然都凝固了。
窗戶很矮,但就像是一種另類的電視屏幕,能夠看清楚狹窄屋內的一切。
房間的角落堆著打包好的機械廢品,牆灰剝落了大半,長出了大片的霉斑。一隻衣衫襤褸的瘦小雌蟲正躺在僅能容納一蟲的床上咳嗽,被子滑落在地。
看他的年紀,似乎已經很老了。後背佝僂著,皮膚呈現出衰老的灰青色。這是蟲族身為戰鬥種族很少出現的症狀。
房間內的擺設很簡陋,桌上擺著半杯水,似乎已經冷透了。旁邊是一本黑色的書。他吃力地從床上下來,走到桌邊想要拿起那杯水,但很快顫抖的手讓他拿不穩杯子,水全部撒了出來。
他絕望地喘著氣,突然,那杯傾倒的水像是被時光暫停,定格在空中。
隨後,像是倒放的電影,水杯連同裡面的液體只晃蕩一瞬,一同安安靜靜地立回在桌上。
老雌蟲吃驚地四處張望,卻什麼都看不到。他四處尋找著,用嘔啞的嗓子向空氣詢問:
「******,是您嗎?」
外面。
休洛斯拽開白卻,「我說了這都是徒勞。全是假的!他只是我幻想出來的老傢伙罷了!」
「那又怎麼樣。」白卻說,「你不想幫助他嗎?」
「他只是假象。」
「可他好像在叫著你。」白卻瞥了一眼屋內,「但是他叫你什麼?為什麼我聽不清楚。」
「聽好,雄蟲。」休洛斯一字一頓道,「不要做多餘的事,把這些房屋恢復原狀就好。你的目的難道不是修復我的精神圖景嗎?為什麼要做多餘的事?」
如果說之前休洛斯的凌厲都是虛張聲勢和中二病所致,那現在的休洛斯是真的在憤怒。
他似乎覺得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白卻剛剛對瀕死保姆施出的一點援手讓他產生一種自己被背叛的感覺。
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出現,他一無所知。
白卻不置可否:「這裡的房屋只是障眼法。你還不明白嗎休洛斯,修復的關鍵就在於這隻蟲,精神圖景對房屋的異化,只是因為你內心深處覺得他獨自一蟲死去的時候很可憐而已。」
「……我沒有。」休洛斯握緊垂在兩側的拳頭。
「憐憫不是什麼很奇怪的情感,」白卻垂下眼帘,「而且他養育過你,你對他有這種感情不是很正常嗎。」
「……」
「算了。你真是好難搞,休洛斯。」
白卻懶得再想:「我的目的也只是幫你修復吧,你現在怎麼做都無所謂。反正不要妨礙我。」
一隻章魚悄無聲息地鑽進窗戶,在那隻雌蟲尋找無果一臉失落地坐回床上時,化身透明的章魚捲起觸手把角落裡的藥連同水一起遞了過去。
雌蟲震驚地站了起來,又開始拼命地咳嗽。
「**,我知道、一定是你……」雌蟲的臉浮上激動病態的紅暈,他連忙將藥和水一起喝下去,朝著空氣喊道:「我會努力活著,不讓你費心。」
空氣里沒有聲音回復他,雌蟲過了一會兒,大著膽子說道:「我沒有事,**,你學業忙嗎?如果還有事,就不用管我,先回去吧。」
他的態度怯懦又滿含希望,配著那張老臉只讓休洛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厭煩。